那神情,完全不像对竈台肚子里藏的帽子风筝知情的样子。
江载雪:“道长,我们明日要很晚才放学呢。”他看已经清扫的很干净了。
邱长风哼了声,他的视线落在沈持脸上:“你来不来?”沈持怂怂地说道:“……什麽时候道长满意了,我哪天就不来了。”
江载雪气的又要理论,沈持拉着他往外走:“走吧江兄,回去晚了江夫人会担忧的。”
“沈兄,”他忿忿不平地说道:“你不要太纵容他了。”
沈持淡笑:“江兄,不是什麽大事,学习一天,总要活络筋骨的。”
何况,紫云观中的风景不错,他在里面呆着挺舒服的,比书院中阴凉许多,和道长混熟了,以後来观中蹭读书的地方。
更何况他还要留意竈台肚子里头的帽子风筝。
江载雪见说不通他,第二天只要又跟着他去给紫云观做苦力。打扫完,紫云观好像被翻新了一遍,清清爽爽的,一看就是个福地。
沈持去和邱长风告辞的时候,道长眯着眼睛觑他:“明天还想来吗?”
沈持:不,不想。
邱长风飞过来一个“不,你想”的眼神:“你是不是觊觎我和我的道观?”
怎麽看着这小子心术不太正呢。
沈持:“不敢不敢。”他就动了那麽一点点心思,怎麽就被道长看出来了呢。邱长风摆摆手让他们走。
出来紫云观,岑稚有点生气地说道:“这破道观又不是金子做的,谁觊觎啊。”那邱老道又不是豆蔻梢头的少女,一点儿都不香好吗。
江载雪:“也只有沈兄这样好脾气的人他才敢跋扈,换换别人他都不敢。”
他听他娘说,邱道长刚入紫云观的时候,没少被老道长追着他打呢,可见小时候调皮,老了无赖,哼。
沈持一路沉默不语。
他觉得把邱道长头上砸了那麽大个包,人家只是让他打扫了两天庭院而已,也不算太坏。
沈持觉得邱长风这人还算能处吧。
之後的两个月里,青瓦书院和紫云观相安无事。
沈持趁着一次休假回家的机会,说了帽子风筝的事,并把那块从帽子风筝上扯下来的布料交给沈煌:“爹留意着,看是哪家布铺的布料?”
沈煌:“嗯。”他暗中留个心眼。
但迟迟没有查到。
沈持:“罢了,要是再有帽子妖,我便拿出那些帽子风筝来拆穿便是。”
……
到了府试放假前的几日,书院贴出告示,来这一年最大规模的蹴鞠比赛。只要报名的学生,都能参加。
是一次难得的健身运动,沈持当然踊跃报名参与。
“沈兄,”裴惟:“这次可少用点劲儿,别再踢过院墙,再惹上那紫云观的老道。”
沈持哈哈哈大笑:“这次不连累你们,我自己去给道长清扫院子。”
几个人都嘻嘻笑道:“老道不会次次都这麽倒霉被砸到吧。”蹴鞠比赛之前开了会儿玩笑,等上场之後,蒙童们便把这事情抛之于脑後。
跑得热火朝天,“少年骑马入咸阳,鹘似身轻蝶似狂。蹴鞠场边万人看,秋千旗下一春忙。①”附近的人也都来观望。
蹴鞠的孩童们越发兴致高涨,甚至有些得意忘形,踢的球越来越高。
大约是地势的原因,喜欢往坡下跑,然後不知道谁飞起一脚,一球冲向天空划了个弧线,不偏不倚地飞过紫云观的院墙,奔道观中去了。
沈持:幸好,不是我。
虽然闯了祸,但是这群蒙童跟没事人一般,又疯狂地追着另外一球蹴鞠去。然後,他们很快听到了熟悉的吼骂声。
邱长风没有任何意外地跳到院墙上,他满脸怒气,手里提着一只歪脖子的白鹅,另一只手托着蹴鞠球:“谁干的?”
是谁砸晕了他的宝贝大白鹅。
沈持看着那只大白鹅眼晕了晕:好肥,好白,道长这只鹅是在哪里买的,喂的什麽吃这麽肥,好想铁锅炖。
就在他动这个念头的时候,别蒙童一看情况不对,又撒丫子跑了。
邱长风拎着大白鹅径直跳到了他面前:“又是你小子使坏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