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常半勤不指望她爸能回来,也不指望江静兰爸妈能回来。
跟胡冬梅商量:“妈,我求你件事,咱家还有多少钱?你把钱带着吧,咱给静兰交一下住院费,等以後我还给你。”
胡冬梅气不打一处来,伸手使劲戳闺女脑门,使劲儿把常半勤整个人往後戳了半米远。
“还还还,还你个大头鬼!啊?你能挣钱?就是你能挣钱,不也是咱家的钱,江静兰给你洗脑了?胳膊肘尽往外拐,你跟你自己亲弟有这麽亲?”
“静兰静兰,一天到晚的静兰,咱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不借,我倒了多大霉才生下你这种讨债的闺女!”
常半勤哭了:“静兰静兰,我一天到晚静兰怎麽了?静兰救过我的命,我的命不值钱吗?连阑尾炎的住院费都不值吗?”
“钱钱钱,就知道钱,你们大人就知道钱,都不管孩子死活,”
“为什麽天下的爹妈都不靠谱,我跟静兰才是倒了大霉,为什麽有这样的爹妈啊!”
常半勤一抹眼泪,气跑了。
她妈不出钱,她跟别人借!
胡冬梅气了个仰倒。
“作孽啊!”
她一咬牙,往大衣柜的最底下掏出一个布包,揣到裤腰内兜里,追在常半勤後面跑。
江静兰疼的浑浑噩噩。
她知道这是心理作用,小时候的她没得过肚子疼死的大病。
可她就是缓解不了疼痛。
睁开眼睛闭上眼睛,都是冷刀子扎进肚子的恐惧。
第一刀的时候她根本没感觉,後面一刀一刀扎起来,好疼啊,真的好疼啊,咽气的时候,她看到自己的肠子被带出来。
那些曾经说爱她的人,没有一个人帮忙,甚至连捅她的人也是追着她喊的戏迷。
一边捅一边说:“让你坏!让你骗人!让你唱戏!你根本就不配唱戏!你该去死!”
她看到对方眼里的疯狂的恨和怒,比曾经追着她听戏时的喜爱要浓烈的多。
她听到周围的议论:
“听说他妈当年就是这样把人给捅死的,她也这样被人捅,这就是报应吧。”
“活不了,就是报应。”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活该她死。”
说实话的人甚至都是她的戏迷,喜欢了她很久,追了她很多场戏。
刀子很冷,话也很冷。
这个世界也很冷。
江静兰没想到闭眼之後,还能回到小时候。
可是回来干什麽?
这个世界太冷了,在哪都冷。
她找不到回来的意义。
加上常半勤和胡冬梅,一共来了七个人。
衆人用三轮车把江静兰送到医院,做了检查。
医生说:“没有阑尾炎,这孩子贫血,严重贫血,以後必须注意,孩子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好的。”
家属院来的人又丢人又气,议论纷纷。
“静兰是个好孩子,造孽啊。”
“吃啥好的,她家连碗都没有,孩子经常一饿饿一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