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的反应:“不用,我现在不想吃东西。”
没喝那口汤之前还是能吃下的,现在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度无泽默不作声地走过去,阿池做完身体检测,退後一步,度无泽见缝插针道:“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个汤是苦的,这是我第一次做饭。”
他抿着唇,看上去既委屈又满怀歉意。
江源疑惑擡头:“我刚才好像听见你说你会做饭?”
度无泽将手背在背後,“没有,您大概听错了。”
江源也不确定是不是听岔了,毕竟阿池和度无泽的声音也很相似,同样的温和清朗。
江源又问:“那你之前一个人住,吃饭怎麽解决?”
度无泽:“邻居家阿婆做饭时会多做一些留给我,我每个月给她钱。”
“我明白了。”江源轻声应道。
他看起来很累,仰在沙发上,眉头微蹙着。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嘴唇和面颊都在泛红。
那抹红好像灼到了度无泽心里。度无泽喉咙一紧,步伐都变得沉重些许,花了好大力气才走到江源身後。江源倏地睁眼,就这仰头的姿势跟他对视,声音也含着一丝疲惫,“做什麽?”
这样的角度,江源脸颊上那颗小痣刺目无比,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吸引力,让人想要永远的将目光停留在此处。
如果能就这样吻上一吻——
度无泽垂眸看着他,深吸一口气,艰难说道:“我会按摩,我给您按一下吧。”
“好。”江源闭上眼睛。
度无泽开始给江源按摩,力道跟手法都刚刚好。大概按了有二十分钟,江源睡着了,度无泽听见了他绵长平稳的呼吸声。
度无泽停下动作,擡眼看向对面的阿池。他绕道阿池面前,笑吟吟地问:“阿池,你还记得原来叫什麽吗?”
阿池系统里存储了一些生前的记忆,他习惯性地低眉垂目——
“记得,我叫度无泽。”
身後传来动静,不知何时,江源突然醒了。
度无泽脊背一僵。
不知道江源刚才听见没有。
“我睡着了?”江源茫然地看了看身上的毯子,又看了看度无泽,问:“你在跟他说什麽呢?”
度无泽缓慢的放松,扯出一个笑容,“我第一次见到这麽逼真的仿生人,所以想跟他聊聊天。”
江源:“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度无泽点头,去了楼上。江源走到阿池面前,按下阿池颈侧的关机按钮,又将他後颈上的隐形盖子打开——仿生人的电池一般都装在这个位置,取出了里面的电池。
阿池的眼睛瞬间黯淡无光,进入休眠状态,江源把巴掌大的电池放在了桌子上。明天早上就会有人将阿池取走。
—
建筑物里一片漆黑,远处是似有若无的微光。
那个时候江源还姓周,只有七岁,独自蜷缩在墙角,偶尔传来一阵动物般的吼叫,但江源知道那其实是人发出来的。
他不敢动。如果那些怪物发现他,他会被吃掉!他不知道那些人为什麽会变成那样,也许是感染了某种病毒,一个接一个传染。
这片大楼暂时是安全的,因为它还没有建成,不对外开放。他不敢出去,对上那些怪物他必死无疑。将他带来这里的父亲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孩子,祝你好运。”
他听见一声叹息,轻而远,仿佛来自灵魂深处,带着无可奈何与不舍。可离开时又那样决绝。
江源很努力的克制住自己想要抓住对方的挽留或者哀求的冲动。
对方就这样离开了,江源眼睁睁看着他的衣角消失在墙後面。
隔壁有动静,很轻,鞋底摩擦地上的沙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