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君。”
李昀离喝之前没想到杨都尉拿来的酒这麽烈,被辣出了眼泪,她眨眨眼揉了揉,“再坐下去也谈不出什麽来,杨诩都醉了,回吧。”
云初正有此意,便与李昀离一同起身。
二人一同步入月色。
“如今入了城,我们便算是入局了。”李昀离一边走一边冲他这样说,云初嗓中轻嗯了一声,听到她说,“现在我们的消息也传不出去了,你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他侧头看她,不知道她是不是醉了。
李昀离继续道:“你现在也逃不开了,既然气运都在你身上,我又把你带进来了,你只能选择帮孤。”
这样的话有些直白,云初低头帮她看着脚下的路。
他并不敢回应这句“气运都在你身上”,这样的话,像是对他的宣判,他担不起。
“殿下是因为这个,才要下令入城的吗?”
他轻声问。
在城外的时候,他还算是可进可退,一旦入了城,他便被迫和李昀离站在了同一战线。
就算他能联系到阿肆,就算是他要背着她做点什麽,明面上也没法摆脱长公主侍君这个身份,在敌人的眼里他和李昀离是一体的,那就解决共同的敌人。
“是啊。”李昀离毫不避讳地承认了,她的笑容转瞬即逝,“虽然你现在手无寸铁,但孤相信你有手段也有脑子,这个时候若是不让你站到孤身边来做事,岂不是可惜了?”
“殿下自己也是可以破局的。”
“可以,但,有你不好麽?”
李昀离侧头,反问道。
“殿下。”云初牵唇一笑,二人已经走到了门外,指引的侍女在前,穿堂风吹得酒燥热散去,竟十分舒爽,
“若是殿下愿意,殿下全然信我,我便一定会全力帮殿下的。”
“那孤若是不够信你呢?”
李昀离的声音有点绵长,像是醉了,但话又说得很清醒。
“不够信你的话,你还帮不帮孤?”
云初心跳得很快,感觉更像是自己醉了。
“不够信……”他轻吟一句,走了好几步,才坚定了语气,道:“只要有一点信,便行。”
他是一尾漏在网外的鱼,赌李昀离还没有发现他也同样来自曾经。
既然她不知那些龌龊之事,他便还能贪心。
可越与她接近,便越会带给他不安。
比如现在。
云初更愿意相信,是因为自己亡魏皇子的身份让李昀离说不敢信任他会帮她,却也不可避免地怀疑,她是否发现了自己的来历。
进而又理所应当地担忧:万一有一日,她发现了,会如何?
真要到了那一日,他定然无法平静面对她审判的目光。
李昀离勾唇,轻轻地笑了,月色下的笑容安静又舒心。
“好啊,那便信你。”
侍女引二人穿过一片廊檐,便到了卧房,侍女打开房门,行礼告辞。
房门口便只剩下了二人。
李昀离瞧着他道:“只有一间呢。”
云初是以侍君的身份随行的,州府的管家并没有给他单独再备一间房,他们来得急,这院内偏房估摸也还未打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