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李昀离点头,“所以先前在西北的时候,将孤与云初深入西境的消息透露给常陵王的人,果然是你吧?”
“是我。”萧临嘉并不否认,认了下来。
李昀离暗自勾唇:“为什麽?因为他的提携,你便信了他是好人?”
萧临嘉先前听说了常陵王为长公主设接风宴一事,也知道李昀离半途离席,不欢而散。
再加上从前的诸多事宜,因而知晓她与常陵王之间的矛盾。
“可是殿下,常陵王这些年以来,对上忠心耿耿,对下多有爱护,美名遍朝堂。”而李昀离这些年,名声毁誉参半,此次平了雍州回来,才多有赞誉之名的。
言外之意,当时在西境的时候,在他的眼中,确实是常陵王比她更为可信,将她的行踪上报常陵王,也是应有之举。
李昀离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言。
她点点头,看了看远处并无动静的官道。
“萧将军,在西北几个月的相处,你认为孤与传闻相比如何?”
“长公主在西北时对百姓多有关心,应对敌人也有谋略,与传闻不同。”
“那萧将军觉得,身为孤的叔父,常陵王知道孤本性如何吗?”
“这……”
萧临嘉挠挠头。
“而孤的叔父,在你们这些经由他提拔起来的文臣武将面前,又是怎样评价孤的,怎样评价陛下的?”
“常陵王说过,陛下尚且年幼,我们为人臣子,当多尽心。”
萧临嘉避开了前半句,只答了後半句。
李昀离轻笑一声,悠悠道:“明义将军,主少国疑啊。”
每每都在臣子面前说起皇帝年幼不经事,无疑是在增长臣子们对主上的轻视之心。
这样的时候,一旦国家有什麽大事,便极易发生臣子僭越,越俎代庖之举。
萧临嘉顿了片刻:“即便殿下您这样说,常陵王也只是关心则乱。”
“那若是常陵王想要杀了孤呢?萧将军,你认为在你的道理之中,孤该死吗?”
萧临嘉眉毛一竖:“不可能!常陵王不会的!”
“好,那孤换一个说法。”李昀离抿唇,“若是今年三月春猎,孤在京中,或是猎场上陷入危险之中,有人想要暗害与我,萧将军的萧家军,能够成为孤的救兵吗?”
她这样说,更是让萧临嘉惊疑。
他的视线动了动,还是选择了坚守本心:“若是殿下真有危险,臣一定会来保殿下!”
“好,有萧将军这句话,孤便放心了。”
李昀离扬了扬唇角,见远处管道上出现了一小群黑点儿。
她起身站起来,望着远处,向萧临嘉示意:“纪姐姐到了。”
*
一杯清酒缓缓入杯,无攸十指干净,将杯子推至云初面前。
云初:“我还以为,像无攸道长这样的人,是不饮酒的。”
无攸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慢慢道:“小道不是和尚,不禁这个。”
说着,慢慢放下了酒壶,擡眼看向云初:“云先生如今已到了岔路口,左手是走过的老路,虽看得见前路,却照不亮归途,而右手,则是连去路都朦胧的前路。”
云初低头。
这人从前没有出现过,如今看来,竟然真有些东西。
“我听闻无攸道长与清念大师也是好友?”
他故意有此一问。
先前在雍州的时候与清念初见,清念提起过一位京中老友,说的大约就是无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