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成事,来日便要登临帝位,当女帝了吧!”
李昀离皱眉看她。
两辈子的记忆加起来,她仍然不懂眼前这个人,上辈子不幸败在她手上,这辈子站在这里,李昀离内心无波无澜。
“只是为了这个莫须有隐患,太後便揽着大权不肯交给皇帝,还自作聪明地联合永成侯常陵王,意图除掉我?”
李昀离说来觉得讽刺。
“你是否忘了,常陵王亦是李氏皇子,幼主在上,他若篡位,你连太後之位都保不住。”
“常陵王若是想要坐上那把椅子,便是弑君谋反!可你不一样,你是先皇後嫡出的女儿,大楚自百年前便男女平权,若罢黜阿晗登临帝位,百官也无异议!”
这是太後的心结,先帝去时,仍旧念着这位念安长公主,公主文武双全,比皇子更堪当大任。
太後仰头大笑,末了阴沉沉盯着李昀离:“可惜啊!哀家倒是希望大楚如北魏一般,不予女子继位权!也省得当年以命相斥你出嗣,教你至今不能喊先帝一声父皇!”
李昀离眼睛轻动。
她早就对当年的命相一说有过猜测,今日听到太後亲口承认,只觉得在理。
她低头短促笑了一声。
“竟是为这理由。”
只是,回想起来,当年的太後不过是个後宫美人,还没得到先帝多少恩宠,竟然便已经未雨绸缪,替自己未来的儿子开好了路?
竟是从来不认命。
李昀离不得不在心里叹她是个狠人。
却也正是因为这样心狠,又独断专行,才给朝堂上下招来如今祸事。
可惜太後也不知道两辈子经历加起来,已经服从过命运一次,便不会服从第二次。
李昀离提剑,上前两步。
太後眼神防备:“你做什麽!”
“只可惜,你自己从未认命,不断抗争的时候,便应该想到,其他人也一样不会认命!”
她向前一步,太後惊慌中拔下钗子充作武器。
李昀离笑了一声。
“更何况,即便如你所说,大楚真如北魏一般男尊女卑,你便以为我大楚的女儿会从此顺应洪流,屈居人下吗?”
太後退了一步:“你!”
“这世上没有生来的卑贱,你该是最清楚的,即便大多数人被世俗的眼光束缚认命,也终将有人出来抗争,太後当年不正是如此麽。”
李昀离看着她。
“而我,也一样。”
太後一时呆住,像是听不懂她在说什麽。
却在这时候,小皇帝被将士放了出来。
李晗站在阶前,望着此处针锋相对,喊了一声。
“阿姊!”
太後骤然回头。
李昀离语气平静,补上了半句话。
“陛下,也一样。”
“你闭嘴!他只是不懂事!”像是被戳到痛处,太後出口的话絮絮叨叨,显然是底气不足,“他只是被人迷惑了,他不懂!他不知道你要害他!他只是太重情谊,他还不懂!!”
小皇帝已经向此处跑了过来。
“你给我站住!!”太後疯了一样回头喝止,将手中的钗横在脖子前,李晗的脚步顿住,又惊又惧的眼神看着她。
“你给我记着,今日是李昀离逼死了你母後!逼死了哀家,还要逼死你!”
太後的声音凄厉,手中的钗插入颈项!
李晗整个人呆滞,眼前一晃,李昀离已经蹲在他面前挡住了眼前极具冲击力的场面,伸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她蹲下身,怀里的孩子颤抖得厉害。
“陛下,别怕。”
李昀离的手心里,李晗的眼睫毛轻轻眨了眨,而後湿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