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老子不能接受那样的糊弄,无论是糊弄两个心上人还是糊弄自己。
徒儿不知道也就罢了,螣蛇既然已经知晓,他就算明知说出口会带来更严重的后果,也只能直言。
要他两头欺瞒,直到彻底瞒不过、或者做出选择再踢开另一人,对老子来说是侮辱他的感情。
本来在他的计划中,他只想平平稳稳、顺顺利利找个伴儿啊。
为什么这么难!
夹在两人之间,老子无视那些隐晦的眼神,细细品味自己的心意。
照道理,给自己定下十年期限后,他应该静心清修,择出最合他倾向的一人。
然而,刚带回好友就宣布自己要闭关,对已经起怀疑的徒弟来说不是越发奇怪。
况且螣蛇知晓了自己对徒儿的感情,徒儿也知道他与螣蛇的往事,老子一想,自己若是躲了开,留下这两人相处,真是怎么想怎么别扭。
已经给其中一人透了底牌,他现在只想把另一人死死瞒住,毕竟,万一他选螣蛇,他与楚虚依旧能重回师徒,对方也什么都不会知晓,可谓皆大欢喜。
然而,要是在他闭关清修的时候,螣蛇对楚虚透露了一二,他就真只能留一人在身边了。
当然,他不可以因此就直接选择螣蛇。
情由心生,无论最后会失去什么,当他做出决定的时候,都会接受,而不是违背自己的内心。
不明内情的老子还在为日后打算,哪知道,他越是冷静,最后失去两人的可行性就越大。
比起他这般正人君子的行事,楚虚反倒宁愿他小人一把,只有心灵存在漏洞,他才好趁虚而入呢。
从分神处得知老子的想法,楚虚只感到万分棘手。
如此一来,老子即便心中有隙,也不会太大,因为他所做皆出自本心,自认并无虚伪,也就不会产生愧疚或者懊恼,接着被心魔抓住机会。
这样通透,给你左拥右抱的机会都不要,楚虚摸着下巴,看来还是得同时上场,一个角色搞不定啊。
螣蛇得了老子的话,不便插手,要打破目前的平静便只能由楚虚上,索性他已经想好要戳破那层纸,只需按计划行事即可。
老子的确没有在弟子面前泄露分毫,可扛不住这场戏除了他,都是一个人的马甲。
楚虚要善水知道,善水便灵光一闪,情窍顿开,从老子与螣蛇的眉目传情中,明白了师父之前看向自己的目光所蕴含的情谊。
于是,场面一度极其混乱。
楚虚装出一副过于惊讶的模样,陡然起身,老子皱眉,下意识问怎么了,楚虚失声问出,老子不禁皱眉,螣蛇先是脸色一沉,接着抱臂旁观,一副看戏模样。
老子不知自己最近是犯了啥,事情永远朝着他不希望的方向发展,仿佛一只无形黑手拖着他向深渊滑行。
他看了一眼螣蛇,又看向楚虚,徒弟双目湿润,轻咬下唇,微微错开他的目光。
这副模样,分明是对他有情!
要是在螣蛇出现前发现这一点儿,老子只会满心欣喜,若等十年后,他彻底确定心意,也不难处置。
然而,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是他自己都没弄明白更需要哪一个的时候!
老子堂堂准圣,第一次体会到了生理性的头痛,他仿佛听到恶念张狂的笑声,边笑,还边拿砖头拍他的头。
他一脸淡定,最近这个表情好似成了他的习惯,但仔细看,还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几分麻木。
“你放心,我承诺的事情不会变。”
老子先扭头对螣蛇交代了这么一句,接着,看向楚虚,沉吟片刻道:“随我来吧,我与你说。”
说完,他一刻也不想多留,直接去了闭关的静室。
楚虚带着委屈的表情扫了一眼螣蛇,提腿跟上老子,紧紧咬着下唇,眼眶忍得通红,然而,谁知他是心中差点儿笑翻,不这样,万一笑场了可怎么办。
他带着一双兔子眼坐在之前螣蛇的位置,直直盯着对面,要一个答案。
老子叹了口气,他也想不明白,自己莫非表现得那般明显,居然让徒弟看了出来?
可你怎么之前不看出来,现在来凑热闹,真嫌他这十年过得轻松啊!
他心中沉重,却也只能把自己之前确实对楚虚有意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所以,现在师尊的…好友回来了,对我的感情便不作数了吗?”楚虚垂下头,语气低落。
“怎么会?”老子下意识一皱眉,“你我有师徒因果,气运相连,岂能说不算就不算!”
“哦,仅仅师徒?”
“我不过是师尊寂寞时的替代品吧!”
来了!终于来了!
楚虚说出这句准备许久的台词,胸中满是激动,他红着眼睛瞪了老子一眼,哽咽难言,最后,终于忍不住转身冲向室外。
*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