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局长点头,面色沉重道:“是的,没有任何幸存者,发生事故的油罐车容积达到40方,装载了28吨汽油,并且最不巧的是发生在隧道之中,半封闭的环境阻止了我们後续的救援,并且还伴随着小型的爆炸,因此一直烧到了第二天的早上9点14分,燃烧了近14个小时。”
夏青擡起头:“有视频吗?”
“有的,”另一位姓陈的交通部门的领导道,“小瑄,放一下。”
一直在边上等候的年轻alpha很快就在笔记本上调出了事先准备好的视频,并将电脑屏幕转向方溥心等人。
8年前的监控画质无法与现在比较,但是夏青等人依旧能看清整个事件的发生经过——的确是行驶在最前面的小轿车突然发生爆胎,导致了後面的油罐车与其发生了追尾。
“爆胎,”齐枫皱着眉头道,“会这麽巧吗?”
由于在场的公安和交通系统的领导并不了解重案组的调查细节,所以此时只能谨慎地看着他们,陈处长开口道:“是的,我们当年对包括小轿车与油罐车两个车主在内的全部遇难者的社会身份做了调查,排除了一切可能的作案动机。”
“除了小轿车上的两个车主身份有些特殊,连油罐车的司机身份背景都非常简单,”陈处长补充道。
方溥心擡起眼,“特殊?”
陈处长点了点头,“是的,小轿车的车主是两位正在休假的AGB专员,我们曾经联合亚洲分局的专案小组做了调查,最终得出这二位专员在当时不存在危险的社会关系。”
一瞬间,会议室里骤然安静了下来。
陈处长在内的领导也察觉出不对,一时都交换起了眼神。
他们不知道,方溥心几乎是在听清小轿车车主就是AGB专员的一瞬间就冒出一身冷汗,毛骨悚然的情绪如电流一般传遍了全身。
——AGB专员的车发生爆胎,与庆元的油罐车发生了追尾接着导致了大爆炸,这放在8年前,甚至8个月前国内的公安都不会有任何其他的联想。
但是现在不一样,与LEBEN有深切利益往来的庆元李家,在8年前真的是无辜吗?
绝对不可能。
尤其是这个案件还将最关键的徐长嬴裹挟进去。
完了,坐在一旁的馀梅有些悲哀地想道,当年这麽大的案子居然就被拖入了LEBEN的黑幕,那在未知的时候,这个组织已经发展到了什麽规模?
“我们想要知道其中一个叫徐长嬴的失踪者的信息,以及他的家属信息。”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
靳宏逸等人擡起眼,与极优性alpha对视着。
“小瑄,”杨局长转过身看向年轻下属,“这次带来的材料里有遇难者和失踪者信息吗?”
叫于小瑄的alpha点了点头,取出了一个文件夹递给了方溥心:“方队长,这是遇难者的名单以及详细信息,当年政府也一对一进行了抚恤,所以留下了比较详细的档案。”
方溥心接过文件夹,立刻开始快速翻了起来,不过十秒钟他就在名单里看到了熟悉的名字——徐长嬴赫然被列在失踪名单的前三行里。
“徐长嬴是那一辆长途客车的乘客,”方溥心沉声道,“这辆客车上一共有12人,遇难9人,失踪3人,徐长嬴就是三人中的一个。”
“是的,因为客车作为公共交通,上面乘坐的人数较多,于是在火灾中形成了更困难的DNA鉴定条件,其实说的直接点,遇难者之间的残肢断臂都混在一起,非常难确认,只能按照失踪确认了,”陈处长一边解释一边脸上也不免露出沉重之意。
然而专案组的神情却微妙起来,敏锐的杨局长意识到了什麽,开口问道:“方队长,您是对这个徐长嬴的身份有疑问吗?”
方溥心点了点头,他擡眼看向对方道:“实际上,我们查询的这个徐长嬴现在还活着。”
话音一落,交通局和公安厅的领导们脸色都变了,他们似乎压根没想到8年前的重大事故会出现这样的岔子。
宋瑜立开口道:“您说,有没有可能,徐警,哦不徐长嬴确实是乘坐这辆车的,但是在进入隧道之前中途下车了,所以才导致了他失踪在这个事故之中?”
馀梅正要赞同,一旁的陈处长开口道:“其实这个可能性并不大,因为这辆客车是由正规汽车站运营的,我们进入2000年之後就对客车的管理很严格,中途下客是非常严重的违规行为,我们当年确定失踪人员时其实也考虑到了这点,还对沿途服务区进行了排查,确定了没有中途下客。”
衆人陷入了沉默,这时夏青却淡淡道:“但是并不是没有可能。”
交通局的领导们擡起眼看了一眼面色冷漠的夏青,陈处长只得点头道,“确实。”
专案组的几人心里也在飞速思考着,的确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徐长嬴为什麽不在客车上,而是在隧道外徘徊——但是他又为什麽会在那里呢?
难道在那时候他就已经知道LEBEN的内情——方溥心都被自己的猜想给吓了一跳。
但不过一会儿,方溥心就疑惑地擡起了头:“为什麽这里没有徐长嬴的家属信息?”
于小瑄立刻上前,弯着腰看着方溥心手中的资料,皱着眉看了一圈,最後找到了一张空白的表格,这个年轻alpha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擡起头看向陈处长等领导道:“陈处,杨局,这个徐长嬴没有家属信息,当年好像并没有给他的家属协商抚恤金的记录。”
遗漏遇难者的抚恤工作这一个问题过于尖锐,几个领导脸上的表情变化纷呈,最终陈处长沉声道:“不可能,难道这个人家属自己放弃了抚恤金?小瑄你看看是不是你漏了资料。”
于小瑄的额头冒出了汗,他又检查一遍,擡起头看向领导,为难道:“陈处,我是通过系统调出的文件,这里的空白表格就说明当年在录入的时候,徐长嬴的家属信息就是空白的。”
领导们正要继续质问年轻警员时,方溥心擡了擡手:“不,应该不是这位小同志的问题,这位人员的身份本就特殊,请问各位领导,除了这些系统文件,当时还有其他关于徐长嬴和其家属的信息吗?”
这时公安副厅长靳宏逸发话了,他沉思道:“当年在现场有专门负责做遇难者家属工作的警员,我记得这是分派给某个区公安局里的任务,您稍等,我让人去问一下。”
说着,他对着一旁的另一个女警员招了招手,低声说了几句。
等待了五分钟後,女警员拿着手机走了进来,汇报道:“杨局,方队长,当年是南区派出所的刑警大队长卫宏扬负责的家属工作,但是卫队长已经退休了,不过当年的副队长宋坚白现在还在岗上,我们刚刚联系了一下,宋队说现在应该能够找到当时的纸质工作档案。”
靳宏逸看向夏青,温声道:“夏教授,您稍等一下,我去通知宋警官他们整理一下资料来和您几位商议。”
“不用,”夏青擡起头,看向他,“我们亲自去一趟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