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赵洋和李嘉玉对上了视线,两人极有默契地互相翻了一个白眼。
人群越热闹,赵洋内心就越凄凉,林殊华等人出现之後,他就更不想和这十几个学生有什麽接触了,此时只能埋着头继续打游戏。
赵洋心思不稳,游戏就打得比较焦灼,终于在打第二个boss的时候他开始渐入佳境,很快就到通关的最关键时刻,而这时他的头顶传来一个欠揍的声音:“哇好菜。”
赵洋手一滑就被boss丝血反杀,他擡起头对上一双含笑的眼:“靠,你可算来了。”
徐长嬴离一百米远就闻到基友充满不安的信息素了,循着走过来,果然发现赵洋可怜兮兮地缩在座位里打游戏。
赵洋的信息素味道比较罕见,与常见的花香调丶木香调不同,是一种水生调,即潮湿丶水生植物的味道,和徐长嬴一样,他的信息素味道遗传自他的妈妈,但更偏向海洋的感觉,这也应了他爸妈给他取的名字。
“齐枫呢,怎麽就你一个人,”徐长嬴在赵洋身边坐了下来,他将书包放在一旁,察觉到不远处的学生都将目光移到自己的身上。
“去洗手间了,”赵洋将游戏机递给徐长嬴,“你怎麽才来。”
徐长嬴不客气地接过游戏机就重开了一把,他头也不擡道:“我去找我队友啦,他的签证出现了一点点的小问题,老孟陪他去找海关了,应该一会儿就好了。”
徐长嬴的语气很轻松,但赵洋看见他的鬓角都汗湿了,不由得震惊道:“我靠,你真的假的,对那个beta那麽上心?”
“诶诶诶,什麽叫‘那个beta’,人家是有名字的好吗?都转学过来做了半学期的同学了,”徐长嬴一边和黑角龙鏖战,一边不满道。
赵洋从徐长嬴的语气里察觉出了不寻常,他擡起眼瞥了一眼不远处站在人群中的林殊华,随即压着嗓子道:
“他是我们全班唯一一个beta,叫他beta比叫他名字更直观吧——你什麽时候和他这麽熟了?”
“叫性别当然很不礼貌啊,叫你‘那个男的’你高兴吗?”徐长嬴不以为然道,“而且拜托,我们小队就我们两个人,我们之前地区资格赛都通过了,肯定熟起来了啊。”
“我真佩服你,你和谁都能搞在一起,”赵洋露出一脸无语的表情,“夏青看上去那麽不好惹,你居然能和他熟起来。”
夏青是中考前三个月转到他们班的学生,市一中作为省重点,极少有转学生,更别提在中考前临时转来。
赵洋和徐长嬴所在的A班是他们所在年级的尖子班,和国家队一样由残酷的积分流动排名産生——当然,赵洋和李嘉玉这样的靠走後门的不参与竞争。
一个年级500人,alpha和omega占100人,而由前30名组成的A班很自然的是“无beta”班级,这种现象在教育改革之前的2000年左右非常盛行,也很符合社会对于第二性别和第一性别群体的定义。
Beta在思辨能力丶空间想象能力和数字敏感度上都或多或少地弱于每一个平庸的alpha,在文学感知力丶艺术情怀和逻辑思维上都理所当然地差于每一个普通的Omega。
结果,这个叫夏青的beta简直是个世界的bug,他刚转来A班後的第二天就是模拟测试,从那一天开始直到一个月前的中考结束,每一科每一场,夏青都稳稳地坐在第一的位置。
第一次,全校震惊,第五次,全校就习以为常了。
毕竟如果一个alpha能够稳居第一,那麽其他人都会认为这个alpha非同寻常,但如果一个beta稳居第一,那麽所有人只会觉得每次拿第一没有什麽了不起。
因而夏青其实并没有在市一中真正掀起很多水花,所有人只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甚至A班的很多人都没有留意过夏青长什麽样。
但赵洋说的没错,“不好惹”是夏青最鲜明的标签。
不仅是夏青在学校里几乎不和别人说话,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总是带着伤上学,不是脸上打个OK绷,就是颧骨青了一块,最奇怪的是,班主任等老师也似乎看不见这个尖子生的伤一样,从来没有过问过。
在中考前,夏青其实还和徐长嬴坐了很久的前後座,徐长嬴坐前面,夏青坐後面,就算这样也没见两人说什麽话,所以赵洋得知徐长嬴和夏青组队後才会很惊讶。
毕竟一个是全校的风云人物优性alpha校草,还有一个是有些奇怪的beta转学生。
徐长嬴眼睛盯着游戏机的屏幕,含糊其辞道:“其实没有那麽不好惹,那都是谣言,他脸上的伤都是人家打的,他又不打别人。”
“废话,他脸上受伤肯定是人打的,还能是摔的吗——我靠等一下,”赵洋猛地擡起头,看向一脸心虚的徐长嬴,“你怎麽知道他不打别人?”
“这个说来话长了,就是一来二去,二来三去——”
“你这个扑街,”赵洋面无表情的用广东话骂着,“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你居然瞒了我和齐枫这麽久。”
徐长嬴手一僵,下一秒PSP屏幕里的雄火龙就把主角喷死了,发现自己被背叛的赵洋更是无情地直接拿走了游戏机——GAMEOVER。
“其实真的是一个巧合,”徐长嬴抓了抓头发,坦白从宽道:“我也是偶然才知道夏青他住在新闻社小区。”
徐长嬴和齐枫的父亲都是广东市电视台旗下一新闻社的员工,徐长嬴的beta父亲徐意远是记者,而齐枫的alpha父亲齐浩歌是主持人。徐意远与齐浩歌是电视台的两大台柱,两人帅得平分秋色,各有千秋。
徐意远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能写能采能播,而齐浩歌是极具国民认知度的口播一哥,去菜市场买菜都能被大爷大妈们认出来。
徐长嬴和齐枫小时候也就一起住在新闻社宿舍小区里,但在三年前徐意远在国外殉职後,叶新带着徐长嬴将老房子卖了搬进了靠近学校的新家,而齐枫家也和不少人家一样陆续搬出了变得有些陈旧的老小区了。
但是徐长嬴还是时不时蹬着自行车路过新闻社小区看一眼,每次他都会在小区门口的跷跷板上坐一小会儿,然後再高高兴兴地回家去。
谁知在四月的一个傍晚,徐长嬴看见了夏青,他才知道原来这个转校生也住在新闻社小区里,但他应该是後搬来的——毕竟里面每家每户的原住民徐长嬴都认识。
徐长嬴照旧是在跷跷板上坐了一会儿,他一直没看见走出去的夏青走回小区,但也没放在心上,于是他就蹬着自行车走了。
然後故事就开始了。
当时的情景如果用第三视角应该是这样的:
徐长嬴骑着自行车突然看见路过的楼房之间的小巷子里有一堆人,他定睛一看,看见了四五个西装革履但很凶的男人,然後夏青就站在里面,身上还背着书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