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地铁口的台阶也被不断倒灌进了雨水,地铁站外的台风已然升级,所以普通人才会为难——既不能乘坐公共交通,但外面狂风暴雨又寸步难行。
这时,他突然听到站在他们前面有一对看上去像是一家四口里的夫妻说了什麽,最後一人抱着一个小孩下定决心走了出去。
“夏青,”夏青扭过头,看见身後的徐长嬴看向自己:“你听到他们说了什麽吗?”
“他们刚刚说去住车站附近的酒店,他们应该本来就是在东京旅行的。”
徐长嬴开始犯难起来,今晚看起来赶回台场区的酒店已经不太可能了,毕竟因为台风公共交通全都断了,但现在留在地铁站里的风险很大——不仅是被警察“抓回去”的风险,还有“毒气”本身的风险。
而就在这时,赵洋也听见了夏青的话,他想了想,擡起头看向徐长嬴道:“我们也出去吧——就算住不了酒店,我们也可以等风小点叫计程车,气象短信不是说台风会持续6到8小时吗?後半夜就停了。”
徐长嬴有些为难道:“我没有带那麽多日元呢。”
“说什麽呢,”赵洋眼中满是坚定的亮光,“我之前不是说要买任天堂吗?我带了钱呀——有我在,什麽时候让你担心过钱。”
几人正商量着,这时也许是之前一家四口等先行者起了带动效果,越来越多的人无法忍受积水和对“毒气”的恐惧,纷纷向着闸口外走去。
徐长嬴等人只能一边不断向人群後躲藏,避开站在闸口的AGB专员的视野,一边找着时机溜出去。
而就在这时,一个人突然撞上了徐长嬴,连带上了一旁的夏青。
“不好意思,”说的不是日语,而是中文。
夏青下意识擡起眼,对上了一双灰色的眼睛。
徐长嬴也听到了中文,连忙回过头看过去,但只看到了一群难以分辨的背影,有些疑惑道:“刚刚那人是中国人吗?”
夏青双眼定定地看着前方,“不太确定。”
闸口旁,AGB专员中的劳拉还在打电话,电话另一端的肖和蓝斯已经站在东京地铁的调度中心,他们正在实时汇报着生化恐袭的当前进度。
肖:“目前已经找到了三个泄露的罐体,初步判断是有机磷类神经毒剂,但受害者症状比国际上对Sarin报里的要更加严重,特种消防已经前去处理日比谷线的2个,以及千代田线的1个破损罐体,但丸之内线的还没找到,很可能被疏散的人群踢到了站台内。”
劳拉道:“这次疏散的速度已经算上非常及时了,受害者还是很多吗?”
肖:“虽然安柏在18点03分就联系上我和蓝斯,调度中心也在10分钟内发布了警报,但是——每一个破损的罐体至少已经影响到三节车厢,目前伤者人数已经到达了五百,预计後续统计还会翻上几番。”
说着,电话那端突然顿了一下,似乎蓝斯在一旁说了什麽,三秒後,肖叹了一口气,才接着对电话道:
“第一例死亡出现了,後续应该会不断增加。”
听到那可怕的人数和死亡的字眼,站在潮湿的地铁站内的劳拉呼吸不由得为之一滞,她扫视了一眼惶惑不安,不断移动冲出地铁站的人们。
“好,警视厅的人知道是LEBEN了吗?”
肖:“我已经说了,他们正在向政府上级汇报,但似乎不愿意接受,毕竟涉及到LEBEN还是太敏感了。”
安柏站在一边,听力极好的他听清楚了电话里的每一个字眼,他穿着湿哒哒的西装,抱着胳膊和执勤的警员一同站在倒灌的雨水里,等着特别消防部队在这个台风天赶来。
不对劲,安柏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胳膊,到底是哪儿不对劲呢?
脚上的手工皮鞋全部浸泡在脏水里,安柏有些不堪忍受地低下头看了看,然後不经意地擡起头。
对上了一双有些熟悉的惊愕的眼睛。
那个优性alpha小孩正混在成年人之中,一边偷瞄他们一边通过闸口向地铁站外走去,在与安柏对视的一瞬间,瞳孔瞬间紧缩,就像一只受惊炸毛的大花猫。
而这时这个小孩身边的同伴们也注意到了安柏的目光,一瞬间安柏似乎听到了中学生们心碎的声音。
安柏与四个中学生对视了两秒,然後轻咳了一声,状似随意地转过了身子。
“快走快走。”身後传来了小声焦急的中文交流声。
半分钟後,劳拉放下手机,看向一脸若有所思的俄罗斯专员,疑惑道:“怎麽了?”
“没什麽,就是在思考,”安柏摸了摸下巴,“东亚教育是怎麽教出有趣的小孩的。”
劳拉下意识看了看地铁口,又看了看不靠谱的搭档,在这个心力交瘁的时刻她不想浪费脑细胞,“神经病。”
她随口骂着刚学会的中国脏话。
地铁站外。
在接近12级的狂风中,徐长嬴等人低着头跟在日本人後面,冲进了一个写字楼群,这里应该是商场的附属建筑群,但随即这二三十个日本人又分散向着不同方向跑去,徐长嬴别无他法,只能跟着人最多的一波走。
在楼宇之间尚且能挡些风的露天天井里狂奔了两分钟,徐长嬴就看见了前面的成年人跑进了写字楼侧面的一个自动门里,他们也跟了进去,发现果然是一个商务快捷酒店。
不算台风的影响,从地铁站出来只有五分钟的步行路程,怪不得这些当地人纷纷从地铁里往外跑。
一进酒店的大厅里,徐长嬴甩了甩身上的水,就拉上赵洋和那些成年人一起去前台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