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涿与梅明轩对视一眼,随即翻找起手中的档案,三十秒後,他的声音响起:“赵修奕生前的妻子易初在2003年就已经病逝,因此他的家庭成员只剩下独生子,是男性alpha,叫——赵洋。”
“啪嗒。”方溥心手中的钢笔掉落在桌面上,他双眸猛地睁大,震惊地看向说话的alpha。
一时间,不仅是方溥心,几乎在场每一个重案组的心间都生出一股可怕的寒意,馀梅拼尽全力压住心中的战栗,不可置信道:“原来是那个远帆集团,我现在还记得当时的新闻,但我没想到居然会是赵洋,怎麽会是赵洋?这一切都不对劲,这一切都有问题。”
不只是馀梅,所有人终于意识到,这是一个黑暗的,难以想象的,布局十数年的大网,看似每个人都毫无关联,但早已都被蛛丝缠绕,深陷其中。
梅明轩看了看手中的资料,了然地擡起眼,示意副手继续,快些结束这次的会议。
“就此,重大涉案成员徐长嬴与夏青的社会关系已梳理清楚——二者最终的交集消失在2014年的5月,夏青在14日报警徐长嬴失踪後,同样放弃了其学院于20日的毕业答辩,与徐长嬴不同的是,根据记录,彼时为beta的夏青立刻就被学院录入肄业的名单。随後夏青出现在5·31特大隧道爆炸案的现场,一直到4天後的6月4日,再次失踪。
到了同年7月,夏青被移出肄业名单,获得了该学年最後一批学位证书,并于9月被办理了美国门罗教授的实验室硕士入学手续。根据兴安林家的林殊华证言,夏青是在6月中旬被林家发现二次分化,成为极优性alpha,苏醒後因分化综合症引起的逆行性记忆障碍丧失记忆,在接受了5个月的康复治疗後,于11月恢复社会和学业生活。
就此,徐长嬴与夏青踏上了截然相反丶互相交换的人生轨道,当前我们仍无法找寻到徐长嬴的信息素紊乱症与夏青的二次分化有医学或科学层面的关联,尽管非常难以置信,但目前最合理的解释只能是——巧合,或者命运使然。”
全场愕然。
李嘉丽惶惶地擡起头,不由自主地看向坐在一旁的优性alpha专员,就在此刻,她看见蔡司居然无声地笑了起来。
命运使然。
这个优性alpha摇了摇头,无法逃避地再次想起五年前迟到的30分钟。
那他也是命运的帮凶。
随即蔡司站起身,看向正襟危坐的特别刑事小组,漠然道:“所以现在的行动方向一是去抓吴奇泽的帮凶,二是调查徐长嬴——他是否是LEBEN的奸细?”
“是的,吴奇泽的同夥我们会发动国家层面的公安力量进行全面抓捕,不再联合AGB与普通专案组一起行动。而至于徐长嬴警督,由于LEBEN和弥赛亚对待他的特别态度,以及他在组织中地位的暗示,我们会等到他苏醒後立刻开始调查。”
张涿面色平静,作为军人,他办理重大案件的性质虽然与AGB专员不同,但经验也丝毫不逊于面前的这个北美分局的二级警督。
得到回复的蔡司冷漠的点点头,“非常合理的行动,”话音未落,他手机界面突然亮起,他看了一眼,就拿起了椅子上的西装外套。
“那差不多也可以准备了,毕竟主角快要醒了。”
说罢,优性alpha似乎一点也不留念这个高规格会议的後续,阔步离开了会议室。
梅明轩意识到了什麽,对着张涿边上的另一个叫虞全alpha偏了偏脸,对方随即在调取了一个房间的监控并放在屏幕上。
严建柏等人擡起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静静地坐在病床前,像是一座雕像。
病床边上的仪器数值不断跳动着,这一切仍然都在国家刑事小组的监控里。
李嘉丽似乎也无法忍受透过监控观察自己的上司,她与班杰明站起身,对严建柏等人点了点头,也亲自赶去医院了。
伴随着人员的不断离开,虞全与张涿对视一眼——他们都无法理解,如此高规格和关键的会议,居然会有人不断离场。
“幸好巧巧没来,”馀梅对着谈松笑道,“不然她哭得更厉害。”
谈松垂下眼,但还是颤声道:“我,其实还是不敢相信。”
“夏教授把我们都忘了。”
馀梅的表情僵住了。
离岛,第二性别实验医疗中心。
徐长嬴做了一个非常非常长的梦,他第一次在梦里见到了叶新,他明明以为自己早就把亲妈的样子给忘了。
但是非常神奇,他还记得。
梦里的叶新抽着烟,或者不抽烟,或者托着下巴,或者靠在墙上,每一个样子,都鲜活地仿佛他真的记得她一样。
明明他已经忘记她十几年了。
真是奇怪。
里面的夏青也是小时候的坏脾气模样,和现在温文尔雅,礼貌疏离的极优性大科学家也完全不一样。
因为太久没做过这样的好梦,徐长嬴就忍不住再睡一会儿,能做一天是一天。
但是耳朵边滴滴滴的声音越来越响,听了很多年的他知道,医院和医生不允许他再睡下去了。
但是不睡下去的话,他怀里的阿特米西亚该怎麽办呢?
徐长嬴低下头,与异瞳的小女猫深情对视着,小女猫用脸蹭了蹭他的手,夹着嗓子叫了一声——这个技能还是她到家三个月後突然学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