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之少爷,你这次找廖叔买画,廖叔心里还很高兴呢。”廖文柏祖籍是湖南人,在美国呆了三十年,说话还是带着点乡音。
“为什麽?”蔡司低头看向廖文柏。
“你从小就不喜欢这些艺术品,之前太太想让你跟她去拍卖会或者画廊,你都不高兴的很,性格别扭古怪,最讨厌和别人一样。”廖文柏说着就笑了起来,“虽然现在也是。”
蔡司道:“我现在也不喜欢。”
“我想也是,”廖文柏点了点头。
“你喜欢这个画家?”
蔡司沉默了两秒,随即他摇了摇头,道:“不,我只是好奇。”
廖文柏有些惊讶,擡起眼:“好奇?好奇什麽呢。”
蔡司的面容却很平静,“好奇当年发生了什麽,让他觉得那麽痛苦。”
廖文柏有些微微怔住了,但此刻他们二人已经走到了广场外的马路边,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已经等在了二人身旁,车上下来了穿着黑西装的保镖,撑着雨伞走了过来。
蔡司将雨伞递给廖文柏,自己接过保镖递来的雨伞,廖文柏问道:“少爷你不回去吗?”
蔡司撑着伞:“不了,两小时後我要回拉斯维加斯,我的工作还没结束。”
廖文柏操心道:“那让司机送你去。”
蔡司对着老人笑了一下:“我想自己逛一逛,廖叔你先回去吧。”
雨中,蔡司撑着伞在广场的街边走着,因为阴天的影响,这条艺术大道上的每一家奢侈品店和餐厅都提前打开了大灯,灯光透过落地玻璃向外照射,给人一种将奢华的温度一同送出的错觉。
画家。
蔡司觉得现在的感受有点奇怪,他突然想到了很多年前在非洲南部,因为理发店的稀缺,刘海变长後被乔伊斯和藤野两个女孩说有艺术气质的beta。
那时候他是怎麽想的——这种粗鲁丶无礼且无趣的人怎麽可能会和艺术有关系。
但是当他在纸质资料里看到这人之前的画作时,就算是对艺术不怎麽涉足的人都能透过机械复制品感受到那其中的灵韵。
为什麽会踏上两个截然的相反的人生,为什麽会选择画那种痛苦的题材,他到底是知道了什麽,遭遇了什麽,他的心里又在想什麽?
蔡司擡起头,突然看见对面着名拍卖行大厦上的巨型海报,预告着下周当代画家作品的拍卖会。
“非常辉煌,”优性alpha脑海里闪过会议室里那概括了beta前半截人生的话语,他仰着头看着灰蒙蒙天空中那青翠鲜亮的海报,不由自主喃喃道:
“——灿烂的人生吗?”
不知道驻足了多久,青年收回了目光,准备直接打车前往机场。
但突然目光一瞥,他似乎看到了什麽,他皱起眉头,只见隔着一条单行道,对面一家咖啡厅的落地窗里似乎有个人影。
而那个人影,他好像认识。
“铛——”
咖啡厅的门上的铃铛响个不停。
坐在角落里的人似乎早就知道了他会过来,蔡司攥着滴水的雨伞走到桌前时,服务员刚把第二杯咖啡端到那人的对面。
“你为什麽会在这里?”蔡司不可思议地看向面前好整以暇看着自己的人。
“——劳拉?”
“这个嘛,”穿着风衣的棕发女人双手交叉,露出一个期待的微笑:
“我说是命运的巧合,你信吗?”
“你在跟踪我,”蔡司冷冷道。
“真是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劳拉露出了一个无趣的表情,“都这麽多年过去了,你怎麽还是一如既往的扑克脸,一点都不可爱——啊,都要过了最後能可爱的年纪了。”
“您爱说无聊笑话的习惯倒是一点没变,”蔡司不客气道,“而且越来越严重了。”
劳拉撑着下巴,笑着看着坐下的优性alpha:“怎麽样?”
蔡司擡起眼:“什麽怎麽样?”
“与我徒弟久违的联合行动,”年过四十的女人不知因为保养还是气质使然,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她眨了眨眼睛,笑道:“你们的事迹在o上可是沸沸扬扬,就算是远在前线的我都听说了不少。”
蔡司面无表情:“不怎麽样,我的任务完成的很糟糕,艾德蒙的任务倒是不错,他已经高兴地去休假了。”
女性警督先是愣了一秒,随即没忍住哈哈笑了起来。
蔡司坐在卡座里,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面前的欧洲分局一级警督笑得直不起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