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毛绒绒,变成了有一小片湿漉漉的,趴下的,毛绒绒。
那不是少女流泪的痕迹。
是黎灯影擦泪的痕迹。
後来黎灯影把灯全部打开了,也打开了许久没人看过的电视。
这之後,窗外的爆竹声,对周灯歌而言,仅仅是背景音了。
黎灯影做了黄鱼年糕,向她解释云停不再接待客人的原因:
“本来是存够了钱想去旅游的。”
周灯歌看着他,男人一口未动,正专心致志低头挑鱼刺。
她心里骂着这男人真龟毛,追问:
“那现在不想去了吗?”
黎灯影自然地把剔去鱼刺,雪白鲜嫩的鱼肉送到她的碗里,擡头时眼里翻涌着认真的情愫:
“现在我发现了更想做的事。”
那一年的寒假,是周灯歌最喜欢的。
初五之後,每天早上,她还迷迷瞪瞪的时候,就会上黎灯影那辆小面包车去郊外的菜市场采购。
周灯歌不止一次嫌弃过这辆小车。
灰色的外观,年代感的装潢,总是咳嗽的排气系统。
她打着哈欠,语气懒懒:
“大叔,我真的很想问,你的有钱是薛定谔的有钱吗?”
黎灯影发动汽车,伸手刮了一下她皱起的鼻子。
“总皱,会长皱纹。”
周灯歌正摇摇晃晃,眼角因为生理泪水泛着红,“皱纹就皱纹呗,都是我的肉。”
黎灯影笑了。
半晌,“不喜欢这车,那咱们换一辆?”
周灯歌一下子清醒了,坐得直直的:
“真的吗?我喜欢白色的!”
黎灯影正在看她那边的後视镜,手覆在她额头,按了回去。
“逗你玩的,坐好。”
周灯歌低低骂他小气。
然後乖乖系好了安全带,在红灯的时候,把从家里带出来的牛奶递给他。
热好的。
黎灯影接过的时候,明显惊讶了一瞬。
“干嘛——”
周灯歌模仿唐老鸭的声音,恶声恶气。
黎灯影接过,笑着说谢谢。
然後下一个红绿灯,周灯歌掏出热好的面包。
再下一个红绿灯,周灯歌递给他隔着塑料袋剥好壳了的茶叶蛋。
黎灯影的笑意更深,再深。
最後停下的时候,他为她打开车门,小面包在他的映衬下都变成了超跑。
周灯歌下车,他按上车门,俯身和她贴近。
“谢谢款待。”
周灯歌看到他柔和又不失线条的侧脸,借着阳光的名义眯眼欣赏。
“不谢,司机先生。”
菜市场和家里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