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灯歌被他这样外放的情感吓到,虽然不够自然,但还是钻进了他的怀里。
那晚,好多人都失眠了。
唐睿恐高,聂同春起不来,所以第二天的缆车上山只有黎灯影和周灯歌在。
景色很怡人,绿意绵延千里,山间有鸟鸣,山崖下不断拍过海浪,任何一处都自在惬意极了。
可惜,昨晚失眠导致周灯歌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左眼皮也一直跳个不停。
黎灯影安慰她左眼跳财,她才好受了些。
到了山顶,他们坐进亭子里,即使如此,太阳对于黎灯影来说还是过于烈了,周灯歌给黎灯影递去帽子。
他戴好,顺势轻轻倚在她的肩头。
没有任何预兆地,他开口:
“灯灯,之前医生说我只有两个月可活了,”
周灯歌肩膀一抖,好一会儿没有接茬,即使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她还是不能像男人一样这样坦然自若地聊起这个话题。
于是黎灯影自顾自地说下去,“我有个愿望,你答应我。”
周灯歌清了清嗓子,试图假装轻松:
“都没告诉我是什麽愿望,你就要求我答应了?万一对我不利呢?”
男人依然静静地靠着她,说得又缓又重,“你知道我不会的。”
被他这样热切真诚的话堵得无话可说,周灯歌拼命咽下一口苦水,无力地点头。
黎灯影起身,从小包里拿出一沓平整干净的纸,然後给唐睿打了电话。
只响了一秒,对方就挂断了。
然後,没能起来的聂同春,恐高的唐睿就出现在了亭子前。
周灯歌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他提的愿望是什麽。
她用怨怼的眼神射向两位男士,满心充斥着後悔。
然後她看向这几张纸。
周灯歌不理解法,但她反复咀嚼着,似乎要把纸上头几行字都看透。
“如果你签下这份协议,黎灯影的所有财産都会转移到你的名下,也包括房産丶车子等。”
立刻明白从什麽时候起这场预谋就已经诞生的周灯歌几乎不能遏制自己的怒火。
原来,和她告白,更换新车,都是为了这一刻。
领悟到男人情感的深刻,周灯歌的怒火突然一下子就没了发泄点。
“你什麽意思!”
周灯歌没有理唐睿,只是看向身旁人。
“我不能陪你了……”
“所以你让财産来陪我?!”周灯歌气得眉梢都上挑。
“你需要,灯灯,”黎灯影握住她团成拳的手,轻轻摩擦。
“我希望你能和那家人彻底断开,也想让你读完大学,实现梦想,我想来想去,只有这种方式,才能替我做到这些。”
被他握住的那只手,手心热得出汗。
周灯歌痛苦地闭上眼,想用力挣脱,可男人不知何处来的力气,竟完全挣不开。
身後,聂同春轻轻拍着她的背。
好友温柔的动作催生着自己的泪水直直滑下,周灯歌含泪的眼里全是凄楚,她不敢看黎灯影的表情,却又害怕错过些什麽。
两股力量在她心里缠绵争斗。
她喜欢他,应该接受并理解他的选择。
她舍不得用这样残忍的方式接受赠予。
求诸于己不能,求诸于黎灯影不能,周灯歌恶狠狠地质问唐睿。
“你是他朋友,你怎麽同意帮他写这个协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