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清又不是傻的,当然不可能揭露顶头老大和老二大底,干脆保持沉默。
“怕成这样,嘴还挺严实。”三皇子凑近许云清,一把攥住了许云清的手,“你是谁的人?”
许云清吃痛,低低叫了一声。
手腕在擡起时宽松的布料自然而然堆积到了手肘,露出许云清的纤细手腕。
手腕上有一圈青紫痕迹,是之前将军攥着自己手腕时留下来的,他皮薄,就显得格外恐怖。但平时有衣衫遮掩,许云清也没有关注过这里。此时被三皇子重新捏住,许云清才体会到了那种酸爽的感觉。
三皇子垂下头,看清了他手上的淤痕,瞳眸因兴奋而放大。
疼丶疼丶疼疼疼疼疼!
但三皇子根本没有放手的意思,他甚至故意伸手,在那淤青上用力碾了碾,恶劣欣赏着许云清因疼痛而微微瑟缩的身体:“你年纪轻轻,想必凭自己的能力是无法做到这个位置的,你的依仗是什麽?”
出现了。
经典的医闹发言。
有过坐诊经历的医生应该都体会过这样的至暗时刻。
——“你没有秃,我们要怎麽相信你。”
——“这麽年轻,一看医术就不行。”
——“你是实习生吧,一看就知道不会看病,赶快把你老师叫过来。”
这一头,三皇子还在输出:“你是如何成为御医的?以实力当然不行,是靠你的身体上位吗?後妃嫔御,应当不敢有人做这样的事情,是公主皇子吗?还是说,我得称呼你一声姨娘?”
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专业素养被质疑,许云清终于在三皇子的言语中积攒足了怒意,小小地爆发了一下:“那你报警吧。”
三皇子皱起眉,有些疑惑。
想起来这边没有警察,许云清修改了一下自己的言辞:“你有本事就告到中央去。”
最好直接告到老皇帝的面前。
造老皇帝的黄谣,看老皇帝打不打死你。
三皇子这时候才终于察觉出了许云清的怒意,有些新奇:“你生气了。”
"你为什麽要生气,是因为我询问了你的主人是谁,你为了维护他,所以要对我发脾气吗?"
啊啊啊啊啊啊,狗怎麽会说人话。
许云清呵呵冷笑:“我是社会主义接班人,是我自己的主人。”
埋进土里去吧,封建馀孽的狗东西。
三皇子的眼眸微微睁大。
趁着三皇子失神的功夫,许云清快速抽回手,扭头狂奔。
骂完就跑好刺激。
三皇子的声音自身後响起,带着些许探究和玩味:“明哲保身是好事,可太医,我很好奇,你又能维持到几时。”
十九
又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
许云清垂着脑袋,顶着头顶弯月缓步而行,怎麽看都有些蔫巴巴的。
之前因一时激愤怼了三皇子,等走了之後他才後知後觉开始感到害怕起来。
许云清就带着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巡诊了一圈,又写了四个时辰的诊断意见,後又巡诊了一圈,最後向上司也就是皇帝找茬般的汇报後才结束了今日的工作。
够了,怎麽听都好惨。
许云清回想着白日里的场景,深刻觉得自己在三皇子面前的形象是,左脸写着我在作死,右脸写着我不想活了。
怎麽办明天不会被算账吧,今晚回太医院之後要不要写份遗书。
讨生活太不容易,当个小太医NPC这麽那麽难。
许云清感觉鼻头一阵酸涩。
他明明,只是想存活下去而已……
夜风习习,熟悉兰草味浮浮沉沉传入鼻尖,许云清循着气味擡眼,瞥见了正倚在树边的熟悉人影。
*
脚步声传来,因为视觉被掠夺,容奕的其他感官比常人要灵敏许多,他听出了那个小太医的脚步声,还有小太医身上散发出的药草馨香。
容奕整个人都藏在树影里,淡漠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你……”
点点萤火点缀深沉寂静的夜色,暗香浮动间,少年身影如蝶般猝然闪过,在眼前刮出一小片凉飒飒的风,紧接着,身前就多出了一点重量。
哪怕看不见,容奕还是下意识微微低头,温热的身躯软乎乎地贴着自己,身量也偏小,只能够到自己的胸膛。
“呜呜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