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清懂了。
小安子作为侍奉在许云清身边的小太监,许云清吃肉,他也能跟着喝口汤。
陛下这回的赏赐他也有份,小安子这是跑来谢恩了。
“我远远一瞧,这哪是太医,明明是扁鹊重生,华佗再世,给奴才挣了三两黄金。”这一头,小安子还在闭着眼睛乱吹,“要是这宫里头再出个病得厉害的娘娘,那岂不是……”
“去去去。”许云清嫌弃他,“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哪有咒人得病的道理。”
小安子不以为耻,反而理直气壮:“爱财怎麽了,家里爹死得早,娘病得厉害,全靠药吊着。还有弟弟妹妹要养育,同吞金兽似的,要不是为了些金银,谁乐意牺牲那玩意儿跑到宫里头去。”
倒不知道小安子还有这种经历,许云清咦了一声:“可要我去看看?”
“不丶不用。”他的医术有目共睹,小安子明显在迟疑,却还是推拒道,“早就找好了大夫,药方也给配齐了。”
“那我帮你看看药方……”
似乎是害怕许云清要再追问,小安子转移了话题:“我老远便瞧见三皇子急匆匆要往这边赶来,你哪里招惹到他了?”
小安子不提还好,一提起此事许云清便回想起自己醉酒那日,趴在三皇子背上还吐了他一身的事情。
隔日清醒之後,他第一时间就去找三皇子请罪,本以为以三皇子的性子,定要狠狠磋磨自己,但不知何故,三皇子没有见他。
今日他来,怕是来兴师问罪的。
许云清头疼起来。
六十九
“听说你要买宅子。”
出乎意料的,三皇子倒是没计较那日的事情,他兴致勃勃跑到太医院,一开口便是这个问题。
他上下打量着许云清,像是微微松了口气,接着便很是霸道地说:“收拾东西随我出宫,今日本殿下得了空,刚好可以纡尊降贵陪你去宫外挑选院子。”
三皇子平日颐指气使惯了,爱拿鼻孔看人,今日也是如此,许云清早就习惯了他命令式的口吻。但许云清瞥着三皇子的脸,总觉得他的眼下还有点淡淡红痕,像是曾经有伤将将好全。
伤口出现在那个位置,若是再深些,怕是就要破了相。
谁敢对身份尊崇的皇子动手。
突兀的,许云清想起容奕那日交给他的宝石,简直细思恐极。
容奕应当不会疯到真对自己弟弟下手吧。
许云清一边在心中安慰自己,一边对组织措辞,想要对三皇子解释他其实并没有添置房産的想法。
三皇子仰着头,没等他开口就不耐烦地催促起来:“你到底去不去?”
“不……”话刚要出口的刹那,许云清忽得改了主意。
今日便是约定的最後期限,保不齐晚上就得侍寝,许云清心下烦闷紧张,又觉得自己哪怕不买房子,出宫散散心也是好的。
许云清心一横,还是同三皇子出去了。
*
容奕罕见地呆在宫里,他立于一株桂花旁,手指轻抚在丛丛桂花上,并没有理会那些旁逸斜出的枝叉。
这些日子他消停不少,皇後娘娘特意遣人夸赞了几句,陛下也传了口谕,言语间颇有欣慰之意,说他有了长进,又开始规劝他收心。
其实他根本不在乎这些人的想法,他只是近日有小太医的事情牵着,以至于整个人的心境平和不少,都不是很想折腾了。
容奕勾起唇角。
昨日听说那位娘娘好像痊愈了,贴身侍奉的太医也回了太医院里。
那今日,便该是许云清与他约定好要履约的时期。
一想到小太医红着眼眶,保不齐正在太医院急得团团转的样子,容奕就忍不住心生恶念。
他耐着性子不去找他,就是想看他不情不愿却又不得不主动走到自己宫里。
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也不错。
容奕听到身後有匆匆脚步声传来,知道那是承影。
他悠然开口:“那人好了,说明他将玉佩交了出去。你说,他会发现什麽?”
“他会知道我的秘密吗?他…会逃吗?”
容奕抚弄桂花的手指越发轻柔,一想到小太医有可能会做出来的这些举措,他不由得心生酥麻痒意。
“正是要和主子说这件事情。”承影气喘吁吁,“主子,不好啦!”
“小太医和三皇子私奔了!”
咔嚓,桂花连着枝叉被容奕生生扯了下来,花瓣被碾碎在掌心,花汁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