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精神病啊。
许云清本还没觉得被送回去有什麽,被小姑娘这唱词一激,登时被激出了火气。
他这辈子就没受过那麽大委屈,却也不好和女孩计较,许云清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没有其他人看着,于是他开始阴暗爬行,到处摸索。
小姑娘被状若疯癫的许云清吓跑了。
许云清心满意足,他拍了拍身上的灰站了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上好像少了什麽东西。
香包不见了。
*
是容奕先提出来要自己看着办,也是他提出来晚上要派人接他,要自己备着的。
他只是因为容奕长久不来而感到疑惑,于是自己去看看都算坏了规矩了吗?
他知道皇宫规矩森严,但这是什麽破规矩。就算这坏了规矩,难道坏了规矩他就不做了吗?
容奕要是日後接替狗皇帝当了皇帝,再娶了嫔妃,他翻了嫔妃牌子侍寝,妃嫔刚用左脚踏入宫殿。
容奕:“不合规矩,打入冷宫。”
许云清要被这个疯子的逻辑气笑了,他锤了锤桌案,又觉得因为容奕有病而生气的自己更有病。
许云清又开始生自己的气,生气自己为什麽要因为容奕而生气。
心里莫名其妙的烦闷,他收拾收拾药箱,干脆跑去安庆宫看将军。
许云清自发现香炉的秘密後便想告诉将军,却又不便多说什麽,只能提醒将军少待在寝殿里。
将军今日还待在安庆宫,不过他听从了小太医的劝谏,没有坐在床上。他也没有出门闲逛,他就只是,单纯的站在院子里。
这座宫殿是狗皇帝为了强抢将军临时辟的,自将军住进来之後也一直都没有继续布置修整,将军在空荡荡的院落里直挺挺站了不知道多少个时辰,冷淡的目光在看见来人是许云清後登时亮了:“太医。”
许云清远远便瞧见这个场景,心都要碎了。
他快步走近,将军似是看出他想要问什麽,提前回答他:“从前行军时需戒哨警备,久站是常事,无碍的。”
这不是有碍无碍的问题,许云清看着他:“怎麽就只站在这里,不出去走走吗?”
刚被关起来的时候因激烈反抗,将军曾被禁足过安庆宫,但如今他在宫里待了那麽久,态度也有所和缓,现在更是不再寻死觅活,老皇帝他的管制也放松了不少,准他出安庆宫在自己允许的范围内逛逛了。
将军眼中透着茫然:“他不让我去看姐姐曾经居住过的长春宫。”
你姐姐被他养疯了死在长春宫里,老皇帝心虚,让你去才见了鬼。
许云清问:“那别的地方呢?”
将军皱了皱眉:“那就……没有想去的地方了。”
他手中还攥着许云清从前交给他的玉佩,许云清很清楚,将军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不想再寻死了,但他的症结始终都没有解开过。
他是抓着微末希望想要高飞的鸟儿,却被荆棘扎透了脊背,深陷罗网,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落入炭火。
许云清道:“将军,可困住你的绳结是什麽?”
是父亲被打为叛党,是亲人皆亡,是翟家累世名声,是——
几十年前。
“你快走。”
容钧瘦脱了相,早已气若游丝,翟白安将足以救命的食水凑到他的嘴边,他却不肯吃。
一滴泪自他眼角落了下来,顺着眼角落在了他苍白皲裂的嘴唇上。
“你不该来的,之恒。”
老皇帝年迈,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人心虚浮,暗流涌动。年轻力壮的皇子们私下暗暗较着劲,都想要争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