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想要保护的人没有护成,还死于和百里家有着极大联系的无忧之手。
一个性情淡漠的皇帝未必会因为翟念云的死而痛心,但他绝对会因为别人的挑衅忤逆而生气。
更何况,许云清太清楚皇帝的个性了,清楚他有多暴戾执拗,因为他是这本狗血虐文的读者。
他看过那本记录皇帝生平的小说。在这本书里,後期的老皇帝几乎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他疯狂的想要找寻从前过往,想要重现自己尚为皇子之时与翟白安相处时的点点滴滴,但翟白安却只会一味迎合,始终无法满足。
最後,皇帝在绝望之下拥着翟白安跳入火海,自焚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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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的许云清觉得皇帝有病这本书烂尾,穿越进来的许云清却知晓了那是因为无忧的缘故,觉得实在难以评价。
害人害己,皇帝什麽都想要,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娘总说,这宫里头的人就像是被囚在金笼里的画眉鸟。羽翼上坠着铃铛叮当响,外人听着是仙乐,自己却晓得。。。。。。那不过是枷锁囚笼罢了。””疏月公主嗤嗤笑,“人人各有掣肘,就连我父皇也是一样,他什麽都想要,小心到头来什麽都得不到哦。”
了解後续剧情的许云清:……你开了吧。
不过现在因为许云清的蝴蝶效应,将军有了盼头,每天都在给皇帝好脸,皇帝好像也有点要放弃给将军下药的趋势,许云清最近在安庆宫上职时候还检查过,发现就连香炉里的无忧都停了,换成了普通的宁神香。不知道这本文的结局会不会有所改变。
疏月公主:“这都是些经不得考究的旧闻,是本宫母妃这些年偶尔听到的故事,随口转告给了本宫,本宫当你是朋友,也随便同你说说。”
许云清表演出感激涕零的样子。
“别演了。”疏月公主摇晃着手中茶盏,琥珀色茶汤在日光下漾开细碎金芒,“听说我二哥曾十分中意你,只不过你始终并未屈服,我很欣赏你这一点。”
“其实本宫这几日一直被一件事困扰着,毕竟皇後这案子进展的太过顺利,我二哥却始终未有动作,本宫就在想,他会不会其实已经做了什麽,只是我没有察觉。”
“就比如,皇後娘娘的药人遗失,恰好被某个太医捡到,二哥找不到人自知事情必定败露,也清楚利益相关,蒙受了好处的父皇只会轻轻揭过。干脆将此事或者某些线索披露给了那个人,卖出人情的同时还能让那人认清事实,知晓宫中有多险恶。”
“本宫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宫里头怎麽会有这样的傻子呢?在乎与自己无关的事,甚至将自己牵扯进来,还需要二哥舍弃那麽大的摊子,亲手拿事情去教。”
傻子太医许云清:………再问一遍,你开了吧。
“但不管是不是本宫推测的那样,本宫就是乐意看他达不成目的的样子。”
看着笑眼弯弯终于决定离开的疏月公主,许云清毫不犹豫,快速将她送了出去。
疏月公主自己说是讲故事,但她想要表达的含义许云清听明白了,她认为需要分化势力,老皇帝虽然表面上与皇後抱团,那是因为他们利益趋同,但他们二人内部未必没有嫌隙,要是抓着这份嫌隙将老皇帝与皇後分开,有着旧日的仇恨在,老皇帝当然乐意在自己置身事外的情况下审判皇後。
但这些话从一个在许云清看来年纪与自己身体年纪相仿的小姑娘口中说出就太超过了。
又或者说,她与太子都很恐怖。
一个是将计就计刻意给出药方要自己认清现实,另一个则是有了猜测就立马动身拆台,还能想出这样的离间计。
打得有来有回。
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一百五十一
许云清走出门,他本是想去御膳房找嬢嬢帮忙,实践自己的食补计划,但当他踏入小院时,却发现有东西落在鼻尖,有些凉丝丝的。
许云清擡头,见天际有什麽白茫茫的东西正穿过廊檐下悬着的铃铛处斜斜飘落。
许云清伸出手去接,发现是枚小小的雪花,漂亮的冰晶被掌心温度很快融化,成了一摊小小水洼。
下雪了。
细雪像是天女撕碎的云絮,簌簌落在院落之中。
许云清在穿越前是南方人,只见过那种夹杂着雨水的湿乎乎的雪,还没有没有见过北方这种干瘪如同沙子的细雪。许云清干脆没有打伞,在小院子里蹦蹦跳跳淋着雪玩。
等身上积累到了一定份量的落雪,许云清又站回廊檐处,他像是小狗一样甩着脑袋,让那些雪花从他的头顶滑落,扑簌簌像是又下了一场小范围的暴雪。
这场雪来势汹汹,很快,积雪已压弯了院内的梅花枝头,地上也被雪花染作白色。许云清盯着越来越大的雪,脑中悄悄窜出来一个念头
今日是容奕去尚书省报道的日子,他过得如何了呢?
等他下职,雪还未停的话,他要去给他送伞吗?
到时候,要不然连着补汤一起端给他吧。
趁热喝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