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刺痛感自手中袭来,许云清原本还算能够绷住,此时被疼痛刺激,眼泪就落了下来,他虽然竭力遮掩,却依旧泄露了一点泣音。
容奕大惊。
他下意识松了嘴,扬着脸警惕。
许云清忽然就想起了自己从前养猫的时候,小黑偶尔也会叼着自己的手掌玩儿,虽然不疼不痒,但是听网上的教程说这样放任下去迟早会变成坏习惯。
要是太过纵容,小黑长大了可是会吃掉主人的。
许云清就学着网上的教程,等着小黑咬到自己的时候就选择装哭。小黑也会触电般的松开,那个时候的小黑,也是像现在这般满脸不可思议。
小黑明明和自己不在同一个世界,但许云清总觉得生活处处都是小黑留下来的痕迹。
像是在咬沾了糖的刀子。许云清咔嚓咔嚓啃着,鼻头却越来越酸,眼泪也跟着一点一点落了下来。
许云清忽然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容奕当真是被折腾的没有办法,他轻抚着他的後背,给小太医顺气,声音里透着试探和小心:“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许云清点了点头。
“是谁?”容奕动作微顿,他脸上的笑容收敛,面容也变得阴鸷起来,如果用漫画的方式去形容,就是身周逐渐凝聚出黑气,几乎要将整个房间充满。
许云清毫不犹豫:“你!”
原本即将蔓延至整个房间的黑气刷啦一声全部都收了回去。容奕愣在了原地。
许云清拽着容奕的手臂,恶狠狠咬了下去。
有容奕的手用作磨牙工具,原本乱腾腾如同毛线球般的思绪逐渐有了切口,许云清很快便表述了起来:“现在咱们还没什麽,你就已经这样对我了,你还打我,刚才还咬我。”
容奕似乎很想分辩什麽:“那是因为……”
许云清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有了个开头,往後的倾诉就愈发容易,他几乎一股脑儿将自己这连日以来受到的委屈尽数叙述了个遍:“上次我说要帮你,原是打算用手帮你的。可你堵着我的嘴不让我说话,还一定要我并着腿帮你。单只是这样帮忙也就罢了,可都被蹭红了你还一直不肯出去,害得我到现在走路走快了都疼。你现在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你从前都会好好待我的,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你那样生气,都还会给我吃点东西。”
容奕回答得含含糊糊:“……日後不会再这样了。”
许云清胡搅蛮缠无理取闹:“你说啊!你快发誓说你以後都会好好待我,不会再让我疼了。”
“吾日後会好好待你……”
许云清面露期待。
罕见地,容奕居然陷入了迟疑。
小太医汪得一声哭得更凶了:“你看,你还不答应!”
“太医,不好了!”远远传来小安子的声音,许云清骤然变了脸色,推开容奕探出脑袋看向门外。
只见小安子跌跌撞撞跑到太医院前,还未等靠近,就径直跪倒在了地上。
他浑身抖若筛糠,声音里也透着惊恐:“六丶六皇子中毒,眼瞅着怕是要不行了!”
“什麽?”
*
这是许云清头一回见到六皇子。
听说他因为年纪太小,又是位皇子,害怕被宫中争斗所害,其母妃看顾非常严苛,从小便豢养在自己的寝宫内,不许其外出,也不让他与任何人接触。
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
有人在六皇子的饮食中下了毒,六皇子吃下後当即七窍流血,呈现出毒发之相。
殿外传来沉闷的扑通声。送膳宫女跪在积雪里,额头磕在青砖上的声响混着哭腔:“奴婢当真不知。。。。。。奴婢从御膳房拿的,食盒从未离手,奴婢。。。。。。”
她话音未落就被侍卫拖拽着消失在回廊尽头,雪地上拖出蜿蜒若蛇般的痕迹。
根本来不及在意礼数,许云清飞快跑入了内殿之中。
七岁的孩童裹在杏黄锦被里,蜿蜒血迹早已凝固成黑紫。他漆黑的瞳仁睁得老大,已然散去了焦距,许云清看见他胸前还挂着枚小小的平安扣。
父母会在满月时给孩子亲手系上平安扣,寓意着添福添寿,望孩儿平安健康。
许云清冲上前探查着他的气息,又打开药箱用银针反复刺他的眉心和身体各处要穴,最终却也只能叹息摇头。
在剧情规则的加持下,他医术精湛到足以肉白骨,却不足以让死者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