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编辑算计去为母猪生産,他打电话向钟商求助。。
过往的细节被放大,寥寥几句对话依旧记忆犹新。
这晚注定难眠。
荣湛写信写到後半夜,除了钟商,他还给姐姐丶老师和朋友写信。
不知不觉发展了几位笔友,而这种相处模式,让他和钟商都感到欣慰。
翌日,江院长到访。
荣湛正在准备午餐,台面上摆着几盘备好的食材。
他不忘在信纸上记流水账,用温馨的笔调写下他烹饪的流程:[亲爱的钟先生:我不得不向你分享近期的食谱,你一定感兴趣,我迷上了民间小吃,专心研究南方辣翅的烹饪技巧。。。早餐是金枪鱼三明治。。。晚餐还没有决定,不如你给我一点灵感。。。]
江沅寻着香味进入厨房,看见荣湛背对着门口,用胳膊拖住板夹低头写着什麽。
“荣博士。”江院长温声打招呼。
荣湛回过头,显得很高兴:“来的刚刚好,我正在准备午餐。”
江沅不动声色地打量:“我真幸运,又有口福了。”
“今天稍微有点重口味,”荣湛放下板夹,拿起配菜说,“我准备煎带鱼,需要等十分钟。”
江沅脱去外套,走上前帮忙。
荣湛顺手将盘子递过去,先示范地在带鱼身上划几道,然後把刀送到江院长手中。
江院长认真操作,不慌不忙地展示刀功,语气也十分自然:“编辑有没有告诉你,他昨天找过我。”
荣湛头也不擡道:“没有,他说了什麽。”
江沅没有直面回答,而是抛出一个问题:“如果编辑消失了,我是说永远消失,你会感到高兴吗?”
闻言,荣湛瞳孔微缩,“不可以”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从他下意识停止切洋葱的反应就知道,他接受不了。
他恨过,怨过,烦过,但从没想过要编辑消失。
好一会儿之後,荣湛才恢复手里的动作,意味不明地说:“他才是真正的荣湛,如果有的选,消失的只能是我。”
江沅神情微妙,带点试探性:“他有能力改变这一切,他想让你高兴。”
荣湛没搭话,许久不言语。
江沅接着道:“你和编辑都很适应这里的环境,尤其是他,偶尔来找我聊天,面对别人他游刃有馀,可是一提到你这个隐形人格,难免有些苦恼,他希望你能谅解他。”
荣湛撩起眼眸,笑了笑,说句:“他不需要我的谅解。”
。。。
夜深人静。
荣湛透过敞开的窗户望着星空,心中稍有涟漪,思绪变得越来越复杂。
片刻後,他写下留言:[苦肉计吗?]
一夜过去安然无恙,桌上的留言没有得到编辑的回复。
荣湛表示无所谓,将便笺纸揉成团扔进纸篓。
虽然面上无动于衷,但生活中的小细节证明他的内心有所松动。
他开始试着戴近视镜,早上会挑选黑色的冲锋衣晨跑。他会不由自主的去关注编辑的动态,了解另一个自己的兴趣爱好。
起初总有人把他误认成编辑,後来病友们不再以戴不戴眼镜来区分两个人格。
荣湛习惯了清晰的视角,近视镜已经摘不下来了,除非哪天心血来潮去做近视手术。
一天下午,荣湛到剧场看表演。
画家凑了过来,打量他的神色。
他微擡眼镜,自报家门:“我是荣博士。”
“知道,编辑才不会来剧场,这事儿对他来说相当无聊,”画家直接说明来意,“一区的朋友托我问,约好的问诊怎麽没兑现,好多人排着队等编辑看病,你是他兄弟,到底怎麽回事。”
荣湛有点惊讶:“他最近没去一区吗?”
画家摇晃着脑袋:“一周没出现了,我等了他好几个晚上,他不会就这麽没了吧,虽然他做事不按常理出牌,但要真的消失,我是舍不得的。”
荣湛面色冷凝,声音很低:“他在。”
表演还未结束,荣博士提前离场。
他回到自己的住所,毫不迟疑地在便签纸上写:[编辑,我不准你消失。]
等了大概半分钟,编辑识趣地蹦出来:“遵命。”
荣湛预料到是恶作剧,可还是松口气,他倒在椅子里,轻声说:“既然答应了别人就要信守承诺,一区有很多病友在等你看诊,早点回来,留出一些时间,我要给钟先生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