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湛静静地聆听,眸光越来越沉。
那他呢?
他的手骨节为什麽泛红,又是怎麽回到车里,记忆为什麽会出现空缺。
这些疑惑,小雅一问三不知。
“荣博士?”小雅半天没等来他的回应,误以为断线,“您还在听吗?”
荣湛沉声答应:“在,我能不能见他。”
小雅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好的,我给您约明天上午或後天下午,您看行吗?”
荣湛没有吭声,低气压顺着电话线传到城市另一边。
小雅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要不。。。”
“我自己联系他,”荣湛声音轻柔却没有温度,“不麻烦你了。”
小雅松口气:“好的。”
挂断电话,荣湛面无表情地拿起录像机摆弄。
他试图开机,几次之後都没有成功。
独自研究一会儿没结果,他在网上搜索教程,终于让手里的物品活过来。
显示器亮起,布满划痕的屏幕缓缓浮现品牌LOGO,一串英文消失,接着是储存文件。
开机的过程并不顺利,卡卡顿顿,显然是暴力留下的後遗症。
荣湛一直浏览到最早的记录,其中有段长达40分钟的视频被单独存放,封面全黑,隐约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他的手指落在播放的按钮上,心跳慢两拍,一股异样情绪在体内滋生,他知道自己正在靠近真相。
拇指稍稍移动,显示器的画面动了起来。
视频最开始出现的人是钟商,模样不要太年轻,散发着十八九岁青年人特有的朝气和从容。
钟商在自拍,地点是钟家老宅的花园,场地宽阔气派,炽白的灯光将夜里的景色衬托的格外美丽。
包括钟商这张脸,神采奕奕,眼睛清澈无瑕,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的无忧无虑。
“嗨!”钟商对镜头打招呼,一边转圈录视频一边说话,“今晚是我的生日派对,记录一下特别时刻,我跟哥哥学的,他喜欢录音,我喜欢录视频,我邀请了很多好朋友和同学,虽然晚了三天,但不影响心情。”
话落,钟商调整镜头,开始拍摄周围的景象。
派对的气氛很融洽,几十个朝气蓬勃的青年欢歌载舞,他们手执酒杯,又唱又跳。
後来,大家一齐聚在镜头前,开心的唱起生日歌。
荣湛从视频里的信息得知,这是钟商十八岁的生日派对,由于天气原因,推迟三天才补办的生日会。
一衆人群里,并没有看见自己的影子。
荣湛开始回忆,那天晚上他在做什麽,他和钟商绝交了吗?
结果他什麽也没想起来。
视频开始出现卡顿,钟商的声音断断续续:“我现在。。。要去。。。”
钟商非常开心,还有些激动,他从人群中脱离,渐渐远离喧嚣。
镜头里的光线变暗,他正在往林子里走,语气放低:“我。。不知道。。会有。。我不确定。。”
画面卡顿半秒,恢复流畅後,钟商对着镜头笑起来,虽然灯光暗淡,但是依然能从他眼里找到期许和甜蜜,他是如此的青涩,一看就被保护的很好。
荣湛想听到完整句子,手指按着回放按钮,屏幕卡成马赛克。
不得已,他又快进一分钟。
钟商录制的景象越来越黑,声音带着点愠怒和委屈:“他竟然没来,那我要走远一点,轻易不让他找到,我想再过几年我会翻出这段视频看,没什麽不好意思的,我们接过吻,还是舌吻。。”说完,他自己乐起来,“我怎麽这麽幼稚,希望这段记录别被哥哥看见,他肯定。。。”
忽然,镜头前晃过一道影子。
特别模糊,很容易让人産生眼花的错觉。
荣湛感觉到,他和视频里的钟商同时屏住呼吸。
“嗯。。”钟商的声音停在这里。
确切讲是整个画面停在这里,荣湛耐着性子等片刻,不管是快进还是倒放,画面依旧没反应。
他尝试着重新开机,捣鼓半天,彻底死机。
控制情绪一直是荣湛的强项,他很快冷静下来,不敢再乱碰录像机,决定交给专业人解决,他必须确保自己能看到完整内容。
第二天,荣湛把东西交给一个技术大神。
对方拍胸脯向他保证,在不毁坏储存文件的前提下修好录像机,大概需要一周的时间。
这是荣湛找到的第八位专业人士,也是唯一可以做出保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