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荣湛俯身走进去,里面的空间比想象的大很多,像是一间隐蔽的工作室。
他打开灯,打量四周的环境,除了衣裤鞋子之类的生活用品,还有一面书架,上面摆满了书。他走到近处,随便摸出来两本,发现都跟解刨学有关,他的眉头直接皱成川字。
很快,他的注意力被靠墙的工作台吸引,上面有三台电脑,他想打开其中一台看看里面存了什麽东西,但这麽做可能会侵犯隐私。
上一边去吧!
对方有尊重过他吗?
荣湛毫不犹豫地开机,可惜几次输入密码都没有解锁成功。
“王八蛋。。”他小声骂句,关闭了电源。
接着,他坐进椅子里开始翻抽屉。
一层抽屉里放着两部手机和一些现金,还有各种信用卡和车钥匙以及不知道哪个村的房産证,最大的抽屉里有一个上了锁的盒子,荣湛尝试着打开,还是没有成功。
他晃了晃盒子,里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很像各种刀具在相互摩擦。
这个混蛋不会做着杀手的勾当吧!
荣湛为自己的猜测感到好笑,真是电影看多了。他将所有东西放回原位,借了编辑的一张信纸,写下几行字:
[无论如何,我都要和你谈谈,你不考虑别人,也要想想钟商,他很在乎你。关于你对我的设定,通过别人的叙述,我总觉得差点意思,我要你当面和我说清楚,你利用我这麽久,我找你要一个解释不过分吧?另外,你在幕後待久了,难道不想出来玩玩。]
不得不承认,荣湛对自己的另一个人格感到既愤恨又好奇。他想了想,在下面接着写:[你要是再敢冒充我去找。。。]
他及时停笔,觉得编辑一身反骨肯定跟他对着干,搞不好天一亮又给他送惊喜,可他凭什麽迁就他,越想心越冷,他把未写完的句子划掉,改写成:[152的智商,竟然当宝贝一样藏起来,你可真逗。]
这一切多麽愚蠢又令人不安。
荣湛冷着脸把笔往桌上一扔,随後关灯走出衣帽间,重新归整了衣物。
十分钟後荣湛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来到书房,将江沅给的报告和案例摊在桌上,开始认真研究起自己的症状。
当他完全沉浸在专业领域里,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情况有多特殊。
现在可以确定,他患有罕见的多重人格障碍,属于心理疾病和精神疾病的一种,在没有産生对峙的幻觉前,他的症状暂时可定为分离型解离症或解离性失忆症,主人格根据自己的需求催生出其他人格,这种情况并不少见,但编辑以清醒的意识对多个人格进行修改和催眠属实没听过。
荣湛用几个小时查阅大量资料,没有找到完全符合的案例。
他再次怀疑人生,难道他踏入心理学领域,包括认识江沅,都是计划之内的事吗?
编辑想让他们医者自医?
果然是一个目的性极强的人。
一股陌生的疲惫席卷了荣湛的身体,他靠在椅背,一手扶着额头。
依照他的行医标准,暂时不需要用药,江院长也没提。
若是打开那扇门,就不敢保证了。
荣湛从来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他有认真考虑江沅的建议,同时也无法阻止心底滋生的绝望,他被两种可怕的力量撕扯着,似乎已经窥见了自己的结局。
忽然,他想起录制的视频。
他赶忙拿起手机,迫不及待地播放了录像。
视频最初就是江沅被反催眠,已经陷入半睡半醒的状态,而对面的男人,一边说话一边对镜头招手:“江院长,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他们聊了很多,大部分内容荣湛已经从江沅那里得知。
视频的最後,编辑给江沅设定了五分钟的深眠,随後他来到镜头前,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色:“亲爱的,咱们是近视眼,你就不能随身携带一副眼镜吗?”
荣湛:“。。。。。”
他就不该指望从这人嘴里听到什麽正经话。
编辑低下头很快又擡起脸,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笑意,目光变得愈发深邃:“我知道你肯定会不高兴,暗地里没少埋怨我,没办法,我不能什麽都给你。”
“你可以全部拿回去。”
荣湛说完,面无表情地关闭视频。
第二天,荣湛比平时晚起十分钟。
他变得敏感,总觉得十分钟可以做很多事,他的思绪很容易被一件小事折磨。
他最先冲到衣帽间的工作室查看回信。
编辑回复了他,在一张空白的纸上画一个大大的圆脸,送他一个委屈流泪的表情。
“小丑。”荣湛声音冷淡,将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看来他们要换一种方式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