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湛用汤匙搅动碗里的馄饨,眼底浮现一丝不忍:“就算有,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
严锵舔了舔嘴唇:“我不想西蒙斯那种混蛋逍遥法外,我只有这一个目的。”
荣湛垂眸,陷入思考。
严锵又悻悻地笑起来:“反正这案子现在不归我管,我干警察这麽多年,凭经验,西蒙斯这种人如果真的被判精神病,用不了几个月他就能出来。”
荣湛声音淡然:“我们说的不算,要看艾米本人的意思。”
“那孩子。。。算了,说太多显得我冷血。”
“某些时候,”荣湛话音微顿,斟酌用词,“我们看待事情的角度挺像的。”
严锵来了兴趣:“哦?真稀奇,比如?”
“成功的战士是可以把情感和行为分开,他们需要确定目标,不带任何偏见或私心,冷静地干掉对手,心理医生进入治疗状态後,情况类似。”
“你是想说自己很理性?”
荣湛笑得不置可否:“同理心必须有,同情心不能多,太过感情用事会误判来访者的症状。”
“一样,办案讲究证据,不能只凭一股冲劲。”
“可是局长总埋怨你不守规矩。”
“他守,要不说人家能当局长呢。”
。。。
离开警局,刚好两点整。
荣湛打算直接去老城区看望陈教授,在线上买了一些礼品,他到的时候,快闪差不多也能到。
想了想,他又嘱托欧阳笠准备一份上等茶叶,路过咨询中心时送出来。
交代完毕他往出走,警局的露天停车场很大,院子里停满了车,他左拐右拐终于找到自己的车。
刚把车门打开,身後传来一声鸣笛。
荣湛回过头,看见一辆黑色轿车朝这边驶来,速度逐渐变慢,最後停在右边的车位。
车门从里头推开,一条裹在黑西裤的右腿率先落地,长而直,修劲有力,让人联想到白杨树的树干。
然後是一张俊美夺目的脸暴露在阳光下,整体气质极佳。
打眼一看,钟商和上次见面的萎靡不同,此时的精神状态良好,阳光在那双黑色的瞳孔里氤氲出不一样的光。
“钟先生,”荣湛照旧先打招呼,客套的挑不出毛病,“您来这里办事?”
一句“废话”及时压在喉咙,钟商咽下口气,慢悠悠朝男人靠近。
清淡好闻的香气钻入鼻腔,这是钟商回味了一整天的味道。
他来到荣湛面前,保持两步远的距离,眼神轻慢肆意,却不让人反感。
荣湛注意到他手里的文档袋,猜测他是为了姐姐的案子。
“由你来做西蒙斯的精神评估?”钟商本来不想问的,总害怕听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是我。”荣湛眼神坦荡。
“哦,那麽。。”钟商心跳加快,犹豫要不要戳破。
荣湛知道他的心思,笑容极具安全感:“他有精神病家族史没错,但这不是他逃避法律责任的理由,心理评估和精神鉴定我已经交给检察官,开庭那天,我会作为检方证人出席。”
钟商咬住腮肉,眼底溢出几点晶莹,他忙低下头,掩饰此刻激荡心情,悲伤又高兴。
荣湛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钟商快速调整心态,恢复往日的漫不经心,他的目光轻轻掠过荣湛的脸颊,用手里的档案袋指了指对方的喉结,嘴角勾起揶揄的弧度:“昨晚陪在你身边的人肯定是猛男,他的占有欲很强,令人尊敬又专业的荣博士,小心他有暴力倾向。”
“。。。。。。”荣湛摸了摸喉结,记起早上发现的痕迹,无话可说。
钟商恶作剧得逞般低低轻笑,没再说什麽,越过男人径直往里走。
荣湛立在原地思考,片刻後,嘴角牵出一抹浅笑,不由转身看去。
走到警局门口的钟商同样朝这边回望一眼,小幅度摆摆手,有点吊儿郎当的意思。
荣湛的手指再次摸上喉结,暗自腹诽:他什麽也没说,对方怎麽知道是吻痕,还断定是男人,或许他真的像个深柜?
话说回来,钟先生对他的态度似乎有所改善。
这是一个好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