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湛一来,严锵旁边的空椅子有了用途。
事情是这样的,周日凌晨三点到四点之间,梧桐别墅区的一名富家子弟遭受歹徒入室‘侵犯’,没错,就是那个意思,不然案子怎麽会落到非常规案件调查科。
这名受害者年纪二十出头,华人区某位富商的小儿子,长得帅气又多金,他从一家夜总会玩完回家休息,刚进卧室就被人从後面敲晕,接着不省人事,醒来时发现自己被蒙住眼睛绑在床上,歹徒正在他身上做运动。
酷刑持续一段时间,歹徒离场,由于富二代常年独居,又赶上住家保姆休假,他就这样昏死在床上一天一夜,直到周一早晨保姆上班,叫了救护车同时报警。
也就是今天早上,严锵带人赶到医院。
荣湛大概了解完案情,可以肯定,这是典型的变态性侵犯罪者。
“现在最麻烦的是,那个富二代什麽都不肯透露,我去医院见他,他不承认自己被侵犯,让我们都滚出去,”严锵一脸无奈,“更麻烦的是,行凶者在现场没有留下任何DNA证据。”
荣湛思考着问:“受害者状态怎麽样?”
“被打的快成猪头了,皮外伤倒还好,严重的是私密部位,”严锵的眼神冷酷而凌厉,由此看出性格刚毅,“这是个暴力□□犯,侵犯过程中会对受害者拳脚相加,说不定还有更过分的举动。”
“行凶者很谨慎,说明他不是第一次犯案。”
“没错,其实从半年前开始,梧桐别墅区就发生过类似案件,如无意外,今天的受害者应该是第四起,只是之前的几名受害者为了面子没有报警。”
严锵的话刚打住,旁边的刘逊接过话音:“其实他们的反应在预料之中,这些受害者都是华人区有名的精英和富家子弟,大部分是直男,他们在遭受侵犯後不想把事情闹大,避免名声形象受损,包括医院的那位先生,如果不是保姆报警,他可能也会选择息事宁人。”
荣湛挑眉:“这麽说,还是一个连环犯案者,这类罪犯通常会有一种’犯罪记号‘在身上,很难改变。”
“说到点子上了,”严锵将一份调查资料推到荣湛眼底下,“这家夥的狩猎场地很‘高端’,只在梧桐别墅区犯案,专盯富家子弟,而且很挑食,被他盯上的‘猎物’都有共同特征,花名在外丶长得俊俏又特别年轻的男人,作案时间选在後半夜。”
荣湛翻看手中资料,里面夹杂着几名受害者的个人信息,确实模样俊美,五官端正,而且在彩虹区很有名,属于有钱爱玩的一类人。
刘逊进行补充:“根据调查,大概可以推断出行凶者的作案过程,先在受害者住所附近观察,守株待兔,趁其不备将受害者制服,然後捆绑实施侵犯,捆绑工具是受害者家中的充电线,眼罩是毛巾,全程不露脸不出声,有反侦查意识,案发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严锵边说边摇头:“这家夥第一次作案肯定会留有证据,可惜时间太久,加上第一名受害者保持缄默,想从第一案入手收集线索已经不可能了。”
荣湛食指指骨轻叩眉心,合上了资料。
严锵朝他转过身子,语气格外尊重:“博士,这类暴力□□犯多多少少都有点心理问题,我需要你为嫌疑人做心理画像,因为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太少了,几乎就是没有。”
荣湛眼里闪过惊讶,他最擅长的领域是评估一名嫌疑人是否有心理疾病或精神疾病,为警方判断嫌疑人是否存在僞装,而不是连嫌疑人见都没见过就对其身份样貌下定论,这是犯罪侧写师的工作。
提起这茬,荣湛环顾一圈,并没有见到那位神探。
“泽也不在,”严锵不等他问直接说,“他去香槐耶总部侦破大案呢,这类案子他不感兴趣。”
荣湛是研究变态的学者,当然不是只会纸上谈兵,他不愿做侧写只是秉持着专业精神,万一自己误导了警方侦察方向怎麽办。
严锵看出他的忧虑,轻声说:“没关系,我会把你分析的结果作为参考资料,你知道我这个人,喜欢收集别人的思路,但不会被影响。”
有队长这句话,荣湛不再犹豫,根据警方提供的这些线索进行推测:“罪犯选择在梧桐别墅区作案,一定是非常熟悉那里的环境,他有可能是户主,也有可能是管理人员或邮递员,在门锁未遭到破坏的情况下他能随意进出受害者家里,管理员的可能性更大。”
话音停顿,荣湛沉思几秒,决定长话短说:“罪犯对受害者的样貌和身份有要求,不一定是出于色心,更可能是一种报复,尽可能惩罚那些他自认为卑贱的人,我推测他有遭到别墅区的某位户主的言语羞辱,而侮辱他的人,很可能是第一名受害者。”
“第一名。。”严锵面露难色,“可惜前几名受害者不配合,我让小刘联系那几个人,没一个肯承认的,想从第一名受害者那里找突破口,希望不大。”
荣湛了然点头:“罪犯在第一次作案时一定很紧张,由于前几名受害者碍于身份选择沉默,使罪犯变本加厉并有了反侦察意识,他现在的心理一定很骄傲,认为自己很厉害,如果不尽快找到他,他还会继续犯案。”
“担心的就是这点,”严锵把手里的文件往桌上一扔,“这是系列施暴性侵案,可以确定是同一个人所为,系列案件的罪犯不仅会重复犯罪行为,还会将犯罪行为升级,前几次是捆绑性侵,现在升级到拳打脚踢,下次很可能就会闹出人命。”
“要尽快找到他。”荣湛十分同意。
严锵转过脸:“大概是一个什麽样的人,说实话,我对同性恋性罪犯的想法不是特别了解。”
荣湛为罪犯做了初步的心理画像:“男性,年龄在20岁至35岁之间,中等身材和身高,相貌普通,被孤立,没有朋友,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有偷窃犯罪史,喜欢同性,但没人喜欢他,日常生活中,他或许会表现的容易害羞,一眼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人,小时候受过心理或身体上的虐待。”
刘逊唰唰全部记下来,想了想,插嘴道:“梧桐别墅区的人都很有钱,最痛苦的就是去有钱人的地盘做调查,多数不配合。”
严锵一摆手:“先去把梧桐别墅区附近有过偷窃记录的扒手给我调出一份名单。”
“是。”刘逊立马去办。
“博士,”严锵把脸扭到荣湛面前,“还有什麽要补充的,没关系,你想到什麽说什麽。”
荣湛露出思考的神色,好半天之後才道:“严队,我要跟你讲实话,相对犯案嫌疑人,我对作案目标更感兴趣。”
严锵眉峰轻挑,乐了,上下打量他几眼调侃:“害怕盯上你?”
荣湛失笑摇头:“不会,这个人显然对花花公子有兴趣,甚至是有仇,他的作案目标集中在梧桐别墅区,我想到。。。”
一个熟悉的名字从脑海晃过。
荣湛现在只要闭上眼,眼前就会浮现一张俊脸,很可能就是行凶者的下一个目标。
“你说的对,”严锵沉沉叹口气,“梧桐别墅区是富二代和精英白领聚集地,华人区有钱的人几乎都在那安家,真要是找起来,就算不是大海捞针,那也是河里捞鱼。”
“阶梯型作案,一次比一次残忍,”荣湛在分析案情时头一次表露出个人的担忧,“严队要抓紧时间找到这个人,就像你说的,下一位潜在的受害者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严锵接过其他警员递来的一沓厚厚的文件,放在桌上点了点:“这是我让他们在最短时间内收集到的所有符合作案目标人员名单,光是梧桐别墅区就有将近一百人,没办法,公子哥都聚在那一片,这都是长得帅的,长相一般的更多。”
荣湛瞥一眼那足有抽屉那麽宽的资料,不免感叹:“帅哥还真不少。”
严锵拿来地图铺在桌上,向荣湛展示梧桐别墅的占地面积,从首府交界线一直延伸到海滩,周围都是小山丘和湿地公园,行成一个S形贯穿这座城市,从地图上看,它比新港区还要长出一截。
想在这麽大范围内找出行凶者,还是富人区,对警方来说有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