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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54 可太阳怎麽会落（第2页）

明明是他求死不能，Charles却反似被人抽走了生魂，随时一副草木皆兵的模样。明明他已经走不出那间屋，甚至下不了那张床，Charles却依旧煞有介事地命人将家中所有药品和锋利物品一一藏起。

从前他最中意丶每餐都坚持要用的银质餐具，都毫不留恋地丢弃，换了木制才肯安心。

这之後，又尽数遣散了一衆家仆，只留元叔一位。王子风声鹤唳，大事小事开始亲力亲为。

远程处理不得的公务，宁可叫人至家中来，也不肯再离家一步；公共场合再未出席过，身影从此彻彻底底从八卦镜头之中消失。

就算生病，哪怕小小感冒都一定要私人医生亲至，不许梁天宁前往医院。

如此万无一失。

元叔数次在深夜到二人的卧房来，在床头灯微弱的暖光里将趴卧在床边的Charles拍醒。

早些年Charles讲，他这样的人，不可以有无法心安的时刻。一旦有那样的时刻，就是良心都不肯放过你，自己都要主动造给自己一副软肋，离死也就不远了。

曾经讲这话的那个人，如今却禁不住落在肩膀上的轻轻一拍，甚至来不及元叔收回手，便一脸冷汗地惊醒过来。

当年的绅士早都不在，配合默契的车手同领航也渐行渐远。徒留两个相互折磨的人，守住一张温存过的床榻，在无数个静得可怕的深夜里，相顾无言。

那之後Charles没再睡过梁天宁身边的床。毕竟床边的地板才是距离梁天宁最近的地方。

但曾经有过的默契却不会因为冷战而跟着一起消失，总有那麽几个深夜会一起睁开眼，你不睡，我不眠。

梁天宁装作不知道Charles醒着，径直望住窗外的紫荆。栽种後他亲自照料过一阵，如今他是无暇浇水施肥了，花倒是兀自照常地开，开得不管也不顾。

Charles一样装作不知道梁天宁醒着，在床边紧闭着眼，隔几秒狭开一条缝隙，自下而上看见梁天宁瘦削的颌线。

忘了什麽时候起，床头的柜筒多了几瓶不属于梁天宁的药。是在元叔再三坚持之下，某一次私人医生前来，特意留下。

只是梁天宁的药总有人如期逼着他服下，这瓶的馀量却永远是个不定数。元叔的态度再强硬，也始终缺乏一个可以命令Charles的身份。

所以Charles时常忘记服下他自己的那份，有时是故意，有时是真分不清，以为那些瓶瓶罐罐都该属于梁天宁。

这日元叔又再三叮嘱，Charles不厌其烦，连连应承。是认真记得的，只是走到床边，拉开柜筒，摸到药瓶，又无比笃定自己已经吃过。

于是毫不犹豫将柜筒推回去，睡在地面。

终于，夜里，他在神志不清中醒来，看到锁住梁天宁手脚的链条，在夜色里金灿灿地闪。

其实根本不算很亮，毕竟灯都没有完全打开。他觉得是自己畏光，这麽点亮度就可以刺得他眼睛生痛。

他眨眨眼，恍然间以为那华丽的链条是自己才为梁天宁戴上不久，仿似前一日梁天宁还在死线另一侧徘徊，任凭他大喊挽留，也铁了心不回头。

一阵密密麻麻的恐惧再次从脚底滋生，沿他的四肢一路攀爬至头顶，将他吞噬。

他只知道阿宁不可以走，而此时活生生的阿宁就躺在床上平稳地呼吸，如果他握不住，就真的再没机会。

于是他扑上去，将浅眠的梁天宁从梦里惊醒。哆哆嗦嗦的吻落在梁天宁的身体各处，Charles勉力维持住的风度和温柔，完完全全是身体本能与肌肉记忆。

梁天宁的睡衣裤都被剥落，推抵至手腕脚腕。那套链条被定做出好多复杂的款式，其中有一对精致的夹子，蝴蝶形状，双翼做得十分逼真，捏在手里会轻颤颤地晃。

Charles动作慢条斯理，一边一只，为两只蝴蝶寻到处温暖的栖息地。他动作蛮横，强行塞一根手指到梁天宁的齿关，非要搅弄出那一声脆弱的闷哼才算罢休。

他将梁天宁双脚从床尾解下，折一折，压下去，用一根链条同那一对夹上的挂环连在一起。

如此一来，梁天宁为了躲避被撕扯的痛楚，就只可以用力将双腿撑住，没法放下来。

月光洒上他身，一层光将他裹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诱人。Charles满手都是冰凉液体，在掌心暖热丶化开，之後缓缓缓缓丶无比温柔地推进一处更温热的地方。

Charles的所有神志和力气都被放至同一件事，在从没有得到过安抚的患得患失里，他不断提醒自己，绝对丶绝对不可以，让阿宁受到哪怕一点点的伤害。

但他的阿宁还是变了。

他放低身段，所有动作都放轻。那对被禁锢住的蝴蝶在剧烈的颤栗中振翅欲飞，空气却依旧安静如斯。

梁天宁连一声喘息都不肯赐给他。

他的阿宁从前是个藏不住情绪的人，失恋的时候会忍不住痛哭，睡到一起，痛了爽了亦忍不住要叫出口。

好的丶坏的丶开心的丶难过的，都在他的心里藏不过多久。

但他现在四肢尽被锁在床头，被迫接纳一切。嘴唇都被溢出的鲜血染红，也绝不肯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来。

仿佛他的灵魂死了，声带也跟着坏了。

梁天宁机械地动，无意中同梁天宁对视的一眼，也变得不复往日温情。

这件事都做得索然无味了。

他的阿宁从前是一颗太阳，可他从未想过，太阳有一日也会暗下去，等待陨落。

Charles动着动着，开始手足无措起来，太阳要落了——

可太阳怎麽会落呢。

怎麽可以落呢。

【作者有话说】

这周双更，周五六，下周三之前隔壁《痛觉失常》也会开更，僞骨，酷1恋痛0，喜欢的可以移步帮忙点点收藏投投海星，感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