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在意别人信不信,编造次数,只是为了避免麻烦。
他最讨厌被别人问东问西。
蒋英起初还有些害怕。
但看范意和南晓雨都进去了,身影自顾自地往深处去,逐渐被黑暗淹没,左顾右盼一咬牙,也拆了个烛台,跟着下去了。
这段楼梯不长,看来诡物无法把东西藏得太深,一下就到了底。
底下还有一扇门,范意这回压了压门把,他打不开。
门上没有锁孔,被一道独特的气息保护着。
地上残存着大片未干的水渍,范意用烛火照了照,发现是红色的。
没有血腥气。
真眼熟。
“这麽宝贝,还要加双重保险。”
南晓雨指缝夹着银针,往手里搓了些药粉,把烛台交给蒋英,蹲下,就这麽直接碰到了地上的水。
“好黏,”她说,“很像那些黑影死後流出的东西。”
“是吗?”范意低头。
“如果是黑影的话……”
它们或许能因为布偶的泪水而苏醒。
范意思索着,单手从口袋拎出那一串布偶娃娃。
自从离开了玻璃栈道,那个完整的娃娃再也没说过话。
向来哭哭啼啼的布偶娃娃破天荒地没有哭。
范意:……
南晓雨看一眼就知道他要做什麽,拿出自己用密封袋装好的布偶娃娃,里面还有半袋泪水。
她将密封袋打开一个小口,倒了一些眼泪上去。
这滩水立刻如活一般四处窜去,凝固成一团实体,如他们在过山车上见到的那些黑影,形状一般无二。
但它没向他们发起攻击,而是无目的地四处撞着。
水滴四溅,逐渐腐蚀门板上遗留的气息。
门应声而开。
范意和南晓雨说:“发现不对了没?”
南晓雨:“嗯。”
蒋英:“等等,你们在说什麽?”
范意避开乱转的黑影,说:“它们的体内没有印章。”
印章应该是它们赖以生存的心脏与眼睛才对。
现在它们的身体中央却空无一物。
没了眼睛,怪不得没有方向。
范意说:“进去看看吧。”
他端着蜡烛走进房间里。
这个建造在地下的密室非常小,小到仅仅盛下三个人便觉拥挤。
烛火映照下,密室内摆满了数十只被密封起来的罐子。
罐子是透明的,层层叠叠堆在一起。
范意看了一眼,倏而浑身发凉。
里面泡着舌头丶头颅丶被砍下的两条胳膊丶双腿双脚……
各个组织,分散在各个罐子里,血肉封存。
范意胃里翻江倒海,即便没有味道,他还是禁不住犯恶。
他先一步错身,挡住这些东西,回头道:“你们往後退退,最好不要看。”
他听见了细碎的低语。
“他们……终其一生……
“都在为五兔子寻找合适的身体部位……”
“谁是五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