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那人面前,笑着打了个招呼,“你是?”
对面站着的人迟迟没有说话,但林参听到他的心跳声越来越快,呼吸却几乎凝滞。
林参被无视,有些尴尬,只好俯身去坟头上摘白苦,并对身边的人自言自语,“这里很少有人来,这里的坟我也从未见谁祭拜过。”
五座坟包上,长满了纯白色的白苦花。
花儿在微风中轻轻飘摇,如泣如诉。
“每年大年初一我都会来祭拜,你没来吗?”
那人终于说话了,声音听上去没什麽精神气,充斥着颓丧与悲伤的味道,但林参听得出来,他的声色只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夥子,很好听,很有韵味。
林参不由自主地笑了笑,“那真是不巧,一般大年前三天我就离开这里了,我要回老家,去和哥哥姐姐过年。”
周禧一把抓住林参手臂,大喊:“你为什麽要装死躲着我?!!你什麽时候活过来的!!!!”
林参怔怔愣住,试图把周禧的手推开,奈何对方抓得又死又紧,掐得林参手臂发麻,根本推不开。
林参:“小兄弟,你?认识我?”
闻言,周禧激动的呼吸戛然而止,心跳声随之一滞,“你……听不出来我的声音?”
林参感觉他手指力度松了些,趁机把他推开,退後半步,苦笑道:“抱歉,以前的事情,我不记得了。”
周禧愣了好久,眼泪一滴滴滑落,鼻子被堵得无法呼吸,只能用嘴吧大口大口喘气。
“你不记得我了?”
林参听出他声音带了哭腔,似乎十分委屈。
这不禁勾起了林参心底里的柔软。
他放低声音,温柔地问:“你叫什麽名字?”
周禧朝林参靠近一步,喊道:“你给我取的名字,你不可以不记得!!”
他语气听起来蛮横不讲理,实则憋着眼泪马上就快哭出来了。
林参下意识地再次退後半步,抠了抠盲杖,“可是,我真的不记得了。”
周禧低下头,深吸一口气,良久之後才慢慢接受现实,“我叫周禧,小字拾希,以前也姓林,叫林拾希。”
林参想了想,觉得这个名字确实很熟悉,但从未听姐姐提起过这麽一个人。
周禧见林参若有所思之态,眼睛里渐渐泛起希望,眼巴巴期待着林参能够想起什麽。
然而,一道匆匆而来的脚步声打乱了林参的思考,也打破了周禧的希望。
白蝉:“天啊!你怎麽来了!!”
白蝉咻地一声从天而降,手脚灵活地落到周禧和林参中间,不由分说便把林参往远处推搡,“走走走,你先走!”
周禧用力抓住白蝉的手,“掌门爷爷!这到底是怎麽一回儿事儿!林参没死,为什麽没有人告诉我?!你也和他们一起瞒着我是不是?!!!”
林参听见这话,眉头皱了皱。
白蝉擒住周禧的手,急匆匆地赶林参走,“林拾鲤,你先走啊!!”
林参颔首应了个“哦”,随後一手拿着白苦和艾草,一手拄着盲杖,转身慢慢朝小七宗方向走。
身後,周禧拼了命呼喊他的声音让他脚步变得犹豫。
“林参!林参!!林参!!!!”
可周禧被白蝉牢牢控制着,没办法追过来。
林参犹豫了一会儿後,还是走了。
白蝉确认林参走远之後才放开周禧。
周禧失去束缚,几乎以弹射之势冲了出去。
白蝉:“他为了救你丢了一条命!!”
可白蝉一声呐喊却让周禧怔怔停顿在原地。
白蝉:“要不是我发现五个赤毛蝉宿主的尸体养出来的白苦能解隐火掌之毒,不然他现在已经死透了!!”
周禧缓缓转头,用哭红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白蝉。
白蝉叹了口气,语气放缓几分,继续说:“他现在失去了以前的记忆,才能心安理得地用白苦疗毒,你若是把这五座坟的真相说出来,带给他的只有痛苦。”
周禧咬了咬牙,转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