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他们进门时所交的保金——十两。
花卷双手紧了紧,咬咬牙,再次举起牌子,“一两!”
这次人群中又换了一个人与她对叫。
“五两!”
花卷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吞了口口水,犹犹豫豫地回头观察林参。
林参撇过脸,用坐在身前的周禧挡住表情,让花卷什麽也看不到。
台上胖妇人放慢语调,“五两一次……”
似乎在故意给花卷犹豫的机会。
花卷一跺脚,不管了,继续喊:“五两五钱!”
林参眉头紧皱,似乎终于没什麽耐心了。
当托儿站出来喊“六两”的时候,花卷准备喊六两五钱,打算一点点往上加,能剩多少剩多少。
但林参忽然单手抱着周禧站起来,另一只手抢走了花卷手里的牌子,并十分平静地说出一个数字,“十两。”
说罢顺手将叫价牌丢回花卷怀里,直到重新坐下也没看花卷一眼。
台上胖妇人微微一笑,台下的托儿们也都默不作声了。
花卷见无人再与她对喊,表情却沉重不堪,缓慢落座……
後排有人拍了拍花卷的肩膀,以一种幸灾乐祸的看热闹的语气笑着问:“小姑娘,这个羽姬真漂亮呀,但你知道它是出自谁手吗?”
花卷转头看向那人,脱口而出回答:“我当然知道!是!”
“咳。”
林参一声干咳堵住了花卷话。
花卷努努嘴,改口道:“不重要,它漂亮就够了!”
说罢转回身,没再理会陌生人的闲言碎语。
最终,花卷以十两的价格获得了这枚原本可能卖都卖不掉的胸针。
虽然今天没见到乐壹,但是寻回了捞月百货堂的胸针,这足以让知足常乐的少女呈现出一副满载而归的表情。
走出官府大门的时候,花卷把装着“羽姬”的精致小盒子放进包裹,脸色一半是抑制不住的欢喜,一半又是忐忑不安。
她不敢去看林参的表情,也不知道该怎麽偿还十两银子。
毕竟这可是小七宗七个人好几个月的生活费,如果不用来买这枚胸针,足以让小七宗阔绰好久。
林参不说话,默默牵着周禧往城门方向走。
周禧察觉气氛不对,正想打破尴尬,林参却先开口。
“回去以後,把胸针藏好,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希妹也记着。”
周禧微愣,继而立刻乖巧点头,“嗯!”
花卷小声应“好”,末了终于没忍住,鼓起勇气问:“大师兄,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林参回头看向她,并没有说好听的话安慰,而是直言:“是。”
花卷重新低下头,带着一丝别扭说:“对不起……我会想办法把钱还给你……”
林参淡漠回道:“嗯,尽快吧,拖得时间久了我要加利息。”
花卷:……
周禧嘿嘿一笑,牵住花卷的手说:“大师兄逗你呢,他不会逼你还的。”
林参见他牵住了花卷,则迅速甩手松开他这个粘人的累赘,“你又知道了?”
说罢头也不回,懒懒散散地悠哉负手朝前走,“林拾颜,我带了希妹一路,该你带了,再耍赖就加利息。”
周禧气得两个腮帮子鼓成球,奶声奶气地跺脚喊道:“林参!你又不管我们!!”
“没大没小。”
*
那天回平安派的路上,三人遇到了驾牛车赶来接应的温语。
牛车是找杨大伯借的,走不快,温语追到半路的时候三人已经原路返回走了许久。
温语还因为争吵掀桌子的事情与林参有隔阂,虽见三人无恙,如释重负,但眼神总是不经意落在林参身上,显得格外谨慎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