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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碧烟(第1页)

第十二章碧烟

春夜短,幽梦断。

环顾四周,窗外丁香吐艳,水灯如雾,房仍是那间房,床仍是那张床,窑茶杯仍留着六安瓜片的茶垢,可身边却早已空无一人。桌上的炉瓶三事楚楚有致。唯一不同的,是顺着窗花落下的满桌花瓣。

身体仍有不适,但我还是穿好衣服起来,一个人去了侧厅,准备用早膳。刚一跨入门,却看见谢必安和汤少卿坐在餐桌旁用餐,往餐盘里两个碗里舀粥的,是早已穿戴好的花子箫。

一见我进来了,花子箫微微愕然地看了我一眼,看了一眼碗里的粥,对我欲言又止,又对另外两人道:“那我先回房。”

“好。”少卿大口喝着粥,随口答道。

谢必安看了我一眼,又笑着用汤勺拨了拨粥:“花公子,你这麽做可不对。娘子刚一来你就叫走,会不会太失礼了?而且我知道你一个人可以吃两碗,但她刚起来,你是不是应该先给她一碗?”

花子箫这才把碗放下,坐在桌旁。我在他旁边坐下,满脑子都是昨夜春宵一度的回忆,饭也吃得很是走神。花子箫也一直埋头吃饭,并不多言。他虽然性情温润如玉,却很少如此拘谨。谢必安那双细长眼朝我们扫来扫去,弄得我有点紧张。整个用膳过程是悄无声息,唯一的声音,便是少卿对食物的点评——倘若目光也能变成刀子,那还有谢必安眼刀唰唰唰的飞射声。

饭後,少卿一如既往地在我身上蹭了一下才离开。

谢必安站起来,也准备去当差。

“掩耳盗铃不妥。”他用哭丧棒敲了敲手心,嘴角有一丝意味深长的笑,“不妥。”

本想只有我和花子箫,气氛会变得更僵。但他指了指我的空碗,温言道:“娘子,我再给你盛一碗?”

“哦,好。”我把碗递给他。

他去盛了汤,又重新回到我身边坐下:“待你吃完,我也出去有事。”

听见他这麽说,我心里又是咯噔一声,想起了上一次被他丢在家里等一天的事。但还是没多话,只笑着点点头,飞快喝完碗里的粥,然後起身打算送他出门。

“我房门没锁,若是无聊,可以到我房间里看书丶作画或抚琴。”他也跟着站起来,“媚媚,不用送我出去了,我会尽早回来。”

“好。”

心情稍微好些了,但他走了以後,心里还是有一阵难言的空落。

招呼下人打点了一下家中琐事,我到他房里去,看了一个时辰的书,把他的筝放在桌上,将双手放上去。

窗外一片桃红锦绣,繁花落满弦头。我单手弹起了那首梦中熟悉的曲子,因为不够熟悉,还是有几个错音,弹得也很小声。停了一会儿,刚继续了又一个音,忽然,另一只年轻男子的手也放在了琴上。

我吓了一跳,擡头却正巧对上花子箫的目光。

“怎麽……你这才出去多久?”

“因为很想念媚媚,所以早些回来。”他对我,依旧很是相敬如宾。但每一个字都让我心如乱麻。

“把这首曲子弹完吧。”

我点点头,顺着他指尖优雅的动作,缓缓拨动琴弦。

琴声切切,万顷如水。昵昵情意,碧落天高。他另一只手握住我放在桌上的手。直至一曲终了,他弹琴的手也覆住了我的手,收回了胳膊,拦腰抱住我,把我整个人都禁锢在他的怀中。

红窗像是方形的画框,把满园桃李春色图裱了起来。我低声道:“子箫。”

“嗯。”也不知是否拥抱太过用力,他似乎不想多言。

而我也说不出心中所想。

只是觉得落花无尽凄凉,更不愿意再多喜欢他一分。

因为直至这一刻,我忽然发现,无间地狱那些血腥恶心的场景,也不再那麽骇人。而这种想法本身,却最令人害怕。

晚上,路过谢必安的卧房。知道他一向睡得早,我特意放轻了脚步。但还没从门前走过,已听见里面传来了一声大喊。

我赶紧推开门,进去看发生了什麽状况。谁知前脚刚一迈进门,必安已飞速坐起来,在床铺周围摸索,一把捞过床头的哭丧棒,抱在怀里,仿佛抱孩子般谨慎,微弓着背,背脊颤抖。他情绪不稳,居然一直没留意到我进房。直到我走过去,轻拍了他的肩,他才擡起头,惶然地看着我。

“必安……你,你还好吧?”我小声道。

必安怔忪片刻,恢复了往日的淡然:“无妨,不过做了个噩梦。”

他大梦初醒,吁了一口气,又把哭丧棒放回枕旁,轻咳了两声,丝毫不觉尴尬:“我还道你和花公子似水如鱼一条藤儿,几天内不大会分开。这麽晚了还在这里晃悠,不想他?”

本想安慰的话都被他硬堵了回去。

“你没事就好,我先回去歇着。”

“娘子。”

听他继续说话,我停了下来。他又道:“曾有人献楚庄王一名琴,名‘绕梁’。得‘绕梁’後,他便不理朝政,把国事家事都抛在脑後。幸而他的妃子樊姬及时劝阻,说夏桀酷爱妺喜之色,而後国破家亡。楚庄王如梦初醒,命人毁琴。”

说到这,他擡眼看了看我:“楚庄王与‘绕梁’,你比较想成为哪一个?”

我笑道:“这问题问得奇了,任谁选,都会选楚庄王吧?”

必安亦浅浅一笑:“言之有理。”

听他说了那麽一通胡话,我还道他是有心事。直到半个时辰後,颜姬发现他病倒在门前,把我们所有人都闹了起来,我才知道,他那一出,全是因为烧得糊涂。

打头一回知道,原来鬼也是可以发烧的。下人们忙里忙外为必安熬药煲汤,我丶颜姬丶少卿还有子箫在旁边照应。

我拧了一把毛巾,盖在必安额上。他却猛地握住我的手,把我吓了一跳。

“碧烟,碧烟……”他痛苦地呻吟着,眉头皱成深深的川字,“碧烟……碧烟……”

这下我可糊涂了,转眼看了看身後的颜姬和花子箫,颜姬和少卿摇摇脑袋表示不解,花子箫只是沉默地望着我们。

丢了差事的是我,他们还有事要忙。于是,我把他们俩打发出去,自己留下来照顾必安。必安昏昏沉沉睡了一整天,碧烟这俩字起码也叫了有千百次。但除了这个,他也没说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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