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上次串串香蘸料的调配环节以及炒饭试吃,对方对于甜食的的喜好完全没有加以掩饰。
所以巧克力是最不会出错的礼物。
富江乘坐扶手滚梯来到商场的二楼,衣兜中的手机这时响起声音,看清楚来电显示,富江没有犹豫的选择接通。
【还没过来吗?】伊尔迷的嗓音清晰传入耳中。
富江不打算和对方说买巧克力的事,他想给她一个惊喜。
于是说:“快了。下雨耽搁了一些时间,但会在约定的时间抵达,放心吧。”
【嗯。】那边先是应了一声,【我没有要催促你的意思,只是想确认一下。】
“确认什麽?”他下意识问出口。
那边却没正面回答,反而说:【啊。你现在是在商场吗?】
这样精确的询问,让富江突然生出一丝被监视的错觉。他停下脚步,望向头顶的监控,但很快,他意识到对方可能是通过听筒中嘈杂的环境声音做出的判断。
“嗯。我是在商场。大概20分钟就坐车到你那边去。”他决定诚实回应,只是隐去了部分送礼物的信息。
这一次,手机那边的人没再细问,只轻轻道出一句【这样啊。】。他们结束了通话。
富江来到了贩卖手工巧克力的摊位,这些巧克力全部都是今早从素有巧克力之城的伦巴国空运而来,此刻正摆放在漂亮的分格子里,被洁净的玻璃罩保护。
富江的到来受到了礼貌的接待,在得知巧克力的价位全部在10万戒尼每颗後,他示意将这30种巧克力每种都装上3颗,又选了三款昂贵又精美的包装盒。
每种巧克力都有属于自己的“隔间”,在定制的格子里连大小都恰到好处。
富江接过导购小姐递来的礼盒,付过款,也没在商场做过多停留。他牢记着时间,马不停蹄的直奔一楼,在沿街的车道边叫了辆计程车,坐车直达简讯上的那所酒店。
“劳烦去思特进国际酒店。”
车子在墓碑大楼旁侧的摩天大厦前踩了刹车。这里是友客鑫中心区的中心,是有令“中産家庭一夜清空资産”之称的销金窟。友客鑫市中心共有三座大楼并立,思特进大厦就是其中的一座,经营者自然是十老头其中之一,不论是财力或是武装力量,这座大厦的名声可见一斑。
富江提着巧克力走进大厦的一楼大厅,很快便有人走出来接待了他。笑容得体的服务员小姐上一秒还在礼貌咨询他需要什麽帮助,下一秒便迅速抽出别在後腰的枪射杀了一位闯进门来的闹事者。
安保和清洁工配合着清理了大厅,当富江收回视线,一旁耐心等待的服务员小姐再次露出笑,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询问。
“我是来找人的。”富江打开手机的简讯界面,点开伊尔迷发送来的简讯,“房间号是4301号房。”
听到富江的话,服务员小姐的笑容中浮现了然:“您是富江先生吧?4301号房的客人已经交代过我们了,您这边请。”
她摆了个手势,将富江引领至电梯,随後体态端正的向电梯内的服务人员报了房间号,那边收到消息便通过指纹验证,这才按下43楼的楼层号。
接下来是一路上行的电梯,电梯员继续保持犹如复制粘贴的微笑,直到富江的鞋子踏上43层的地毯,电梯员的笑容都完美到没有一丝瑕疵,就好像商场陈列的假人模特。
从进入到这座酒店,富江便感到了拘束,不是因为社恐发作那种手脚无处安放的不自在,而是服务人员温和得体的笑容下,总给人一种空洞的非人感,而这种感觉借由人,慢慢传递给了这座内部装修奢华的建筑上。
摆放金色雕像和价值不菲壁画的长廊,总给人一种马上要腐朽融化的错觉。
直到伊尔迷打开走廊尽头的房门。
“你不过来吗?”
比这座长廊还要缥缈虚无的嗓音遥遥传入耳畔,可富江的心却忽然落了地,整个人仿佛从爱丽丝的兔子洞滑到了现实,所有蒙上滤镜的陈设也在视网膜下回归到最真实的一面。
他迈开步子,走到对方的面前。
今天的富江装着一身黑色破洞装短袖,领口处10枚装饰性铁环穿透衣裳,下身则是白过渡到黑的渐变色牛仔裤,给人的感觉很潮。
能看出有精心打扮。但伊尔迷的表现却不为所动,而对于富江手中提着的东西,也仅是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直到富江递出那盒巧克力。
“诶?是给我的吗?”
伊尔迷这才表现出讶异,从外表观摩,富江琢磨不出对方是否是高兴还是反面意思。
但伊尔迷很快道了谢,并将他迎进房间。
“进来坐吧。”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近百平米的巨大客厅。
十几米宽的落地窗印着整座城市的雨景,而那些静悄悄的雨,正无声坠落到玻璃上,令城市蒙上一层幽静的水雾感。
轻轻的吸入一口气,房间中却没有属于伊尔迷的气息。
她的人和她的气息一样,是蒙上水痕的玻璃之後,笼罩在阴雨之中的沉沉雾霭,看不透,却带着致命吸引。
这一次,他终于敢踏进——
这座龙的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