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唇接触到的一刹那,郁彗并未有推却和拒绝的迹象,他只是无意识地怔了一下,受伤的那根手指在顾清章手掌中轻微地蜷缩。
顾清章吻地很轻,带着一点试探的意味,他轻轻按抚过郁彗的脖子,眼神里烧着一团抑制火光,睁着眼睛啓开那双浅淡的唇,温柔隐忍地闯入。
郁彗在那顷刻怔神过後,仍旧没有抵抗的意思,他只是垂下手,然後闭上了眼。
顾清章儒雅温柔,可他究竟是个正常男人,郁彗不作抵抗,他的小心和忍耐便在逐步瓦解中,他将手缓缓地向下顺抚,手掌丈量着郁彗的背脊,直到触碰到郁彗腰间。
他动作里有着箭已上弦的决意。
而郁彗对他的态度不可谓不接纳,比起情不情愿这样的问题,郁彗更像是听天由命,从意志开始教唆自己不要挣扎。
因为他已经不再有任何挣扎的理由了。
顾清章想做下去,呼吸间都卷起了波动,唇瓣自郁彗嘴角轻末而落,吻着他的脖子与颈下。
亲吻到郁彗锁骨的一刹,他的手正按触在了郁彗的尾椎上。手指在徐缓间逐渐用上力道,郁彗上衣展平的後摆随即起了褶皱,衣摆一点一点被牵引起来,隐隐露出一段纤瘦的腰。
顾清章的手处在一触即发的危险边缘,沉息与脉搏一声更重于一声,他指尖触进郁彗的衣服里,没有任何隔阂地触摸到了细腻肌理。
他轻柔拥紧郁彗在怀里,低着身体尽力平稳地问:“愿意吗?”
郁彗徐缓睁开了眼,从神情来看,他并不算紧张。
仅仅是有那麽一些无所适从。
顾清章在等他的回答。
“我……”
——电话铃声却在这时候蓦然响了起来。
郁彗如梦惊醒,脸上馀留着一点发烫後的淡淡绯色,擡起眼来看向了顾清章。
顾清章很少会有这样皱起眉来一脸困惑的面容,来电声还在继续,坚持不懈地有些过了头,顾教授垂眼覆看郁彗双眼,看了几秒後,手从郁彗背後撤离,伸进兜里掏出了手机。
“是我。”顾清章开口讲话时的声音都比平时变得沉闷,他退後数步,让出间距给郁彗暂缓,自己走到一旁去听电话。
郁彗先去关掉了快要烧开的煮锅。
“是部里的意思吗,现在就要把人揪出来。”顾清章站在郁彗身後不远地说。
“我知道了,你先把人从局里提出来,我不在牢里审,你把人带到部里的审讯室,做齐戒备等我。”
随後郁彗听到了手机搁在流理台上的声响。
“有事儿?”他转身来问顾清章的时候,脸色已经恢复到十分正常,看不出几分钟前差点跟眼前的男人擦枪走火,这会儿却已迅即平复到相安无事。
顾清章眼中的烟瘴也在逐渐消散,“两年前从台联查出的一个嫌疑人,”他平缓陈述:“嘴挺严的,关了两年没审出什麽来,这次赶上台岛军备清单的事,上面下了命令让我去提审,务必要审出有价值的东西。”
“台联?”郁彗眼色一闪。
“原来九科漏掉的那名犯人是被公安部截了胡。”也是约莫两年往前,他曾经审办过一夥以台湾人为首的间谍组织,当时组织带头人供出的暗桩便是台联体制内的人士,郁彗顺着线索去查,查了很久都没有得到应当存在的痕迹。
顾清章也是讶异:“我只知道有一夥台军间谍折在了大陆,不知道原来其实是折在了九科。”
X安部九科属实是五大部里保密性最强,最为神秘的一个部门,顾清章这般底子对九科都有探不明的事,可想而知九科内部还藏着多少价值不菲的秘密。
郁彗平和一笑,说:“我不是也没能知道是公安的人抢了我的犯人吗,要是早一点知道了,也就不费那些力气在台联里查来查去了。”
“是我不对。”顾清章慷慨认错,把跟他毫无干系的舛误背上身:“公安部也不乏养着只会尸位素餐的人,抓了人不会审,白白养了他两年,倒不如当初就给你送过去,说不准现在早就结案了呢。”
郁彗抱着手臂靠在炉台边,轻轻笑了笑。
“把你的犯人还给你如何。”顾清章理所当然地说出让人惊讶的话。
“你说什麽?”郁彗突而一擡头。
“你在这里待这麽久应该也待得没趣了,不知道郁副有没有兴趣重操旧业……”顾清章委婉笑道:“就当帮我一个忙,把这嫌疑人审了,免得我完成不了任务被上头数落。”
郁彗领会他的用意,睫毛轻动了一下,问他:“你让我来审公安的嫌疑人,你不怕……我不会搞你们刑事侦查那一套,我不能保证他能毫发无伤地走出审讯室。”
他语句中重点音节放在了那个‘走’字上,他在提醒顾清章谨慎。
“没关系,”顾清章想都没想便说:“如果是这种程度的权限我还有,只要人别死就行,其他随意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