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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69 节哀（第2页）

他们下了出租车，在路边等待。呼吸着带着湿意的晨间气息，他原先的沉郁心绪逐渐平复，问戚眠道：“怎麽剪了短发？”

戚眠擡手摸摸自己的发尾：“想过得轻巧点。”

“轻巧。”他重复，“我觉得你已经很轻巧了，比我认识的大多数人都轻巧。”

“是吗？你这麽说我可要高兴了，我喜欢这个评价。”

“之前听说你要离开津枫港。”

“嗯，到秋天，看完红枫就走。”

“去哪里？”

“往南，沿着海边走，也要看哪里有酒吧愿意接纳我们，到时确定了邀请你来玩。可惜，没能跟你多认识会儿。”

“关系好坏不在时间，我们以後多见面。”

戚眠对他笑，晏羽不知怎麽生出几分感动与感伤，主动拥抱了她，说：“戚眠，祝你一切都好。”

“怎麽突然搞这麽伤感？我们又不是明天就走，还要去宁城看你呢。”戚眠拍拍他的後背，略带调侃地道，“不知道见你的时候能不能也一起见下陆枫杰，当然，这要看他的本事，也要看你的心意。”

正说着，陆枫杰开着车到了，副驾驶的窗户缓缓降下，透过窗户间隙，晏羽看见那双熟悉的锋利眉眼。

“阿杰，提新车了。”戚眠走过去拉开车门，冲晏羽歪了歪头。

他意识到戚眠是在帮自己开门，忙上前扶住，对她道谢。坐上车，他看见陆枫杰正在看自己，他比以往瘦了，面色比在津枫港时憔悴。两人小别重逢，竟都显出几分忸怩，一时没有讲话。戚眠的视线在他们之间打转，最後扬了扬手：“我去看店，回头见。”

他们与戚眠道过别，又沉默了会，陆枫杰问他：“还好吗？”不等晏羽讲话，又说：“看脸色是不太好，听戚眠说你一夜没睡。”

“嗯，昨天半夜突然发病，我们马上送的急救。在去的路上他短暂地恢复了一会意识，和我说对不起，我那时就知道大概是要结束了。”

陆枫杰握住他的手。晏羽的手动了动，也反握住他：“都结束了。”

陆枫杰微微使力，将他拉进自己怀里。晏羽靠在他的肩膀，闻到自他的後颈处散出的气味，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去我那里睡会儿，好吗？”陆枫杰贴着他的耳朵讲。

“好。”

行驶在路上，晏羽看着崭新的车厢，伸手摸了摸副驾驶前的台子：“你买车了。”

“是啊，不然怎麽来接你？不能再蹭车了，显得我跟小白脸似的。”

他笑了笑，忽然想起来：“对了，你怎麽知道我这里出事？”

“今早五点多看见你的步数已经有几千，我就猜可能有意外。”

“原来是这样。”

“要不然呢，我在你身上装监控了？我倒是想。”

晏羽瞪他一眼，换来个无辜又狡黠的笑。到地方了，他跟着陆枫杰上楼，与记忆里一样温馨又有生活气的小屋。上次来时没想到会收到告白，也没想到下次光顾是这样的情景。

他走进房间里，换上陆枫杰为他拿出的家居服，再出门时看见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鸡蛋饼，陆枫杰站在竈台前，在煮着什麽。

“我把戚眠买的早饭加热了一下，你吃点再睡。”

他拉开椅子坐下，勉强掰下点卷边。

热水壶开了，咕噜咕噜响。陆枫杰将火关小，拿出蜂蜜帮他兑了杯蜂蜜水，递到他跟前：“喝点甜的。”

晏羽一口气喝下半杯，肠胃瞬间舒服不少，终于有了点食欲，开始认认真真吃蛋饼。陆枫杰从锅里取出两只白煮蛋，方才出锅，蛋壳烫得厉害，他坐在晏羽跟前，一边剥壳，被烫得呲牙咧嘴。

晏羽看他的样子没忍住笑了。他也笑，将剥好的半只鸡蛋举到晏羽的嘴边。晏羽吹吹气，眼神仍望着陆枫杰，轻啓双唇咬下一小口，看见他喉结微动。

陆枫杰与晏羽对视着，颇不自然地咽了一口口水，将剩下的鸡蛋全部剥净。他清清嗓子，开始报菜单：“你还想吃什麽？先吃清淡点的吧，小馄饨，还是清汤面？再来点蔬菜？我这有番茄丶青菜……”

晏羽打断他：“我现在吃不下。”

他见鸡蛋饼已被吃下大半，晏羽的脸上也恢复了些血色，勉强答应道：“好吧，那你等会儿先去睡，等你醒了我再给你做吃的。”

潦潦草草将这餐打发完，他从橱柜里抱出被子，让晏羽睡在自己的床上。将窗帘拉严实了，他掖紧晏羽脸侧的被角，没忍住碰碰他的脸：“睡吧。”

晏羽侧躺着，漂亮多情的眼睛看着他，伸手将他的手指握在掌心。

他心骤然软了，柔声问：“怎麽了？”

“你去做什麽？”

“我不做什麽，我就在这陪你，行麽？”

晏羽说：“我不想一个人。”

“我在呢。你睡醒就叫我，我给你做吃的。”

“好。”晏羽眨了眨眼睛，似是恋恋不舍地松开手。

他看出他此时不同寻常的依赖，心里半是满足半是吃味，故作较劲地轻揪了下晏羽的脸颊。

“干什麽？”晏羽瞪他。

“等你好了又要说是吊桥了。”他也瞪他，“你就喜欢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