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
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楚湘打着哈欠拿了房卡,这次定的是单人房,她和阮淮水一人一间。
总算没有镜头要把她们凑在一起了。
楚湘松了一口气,洗完澡就把自己埋在被窝里睡了一觉,她也没完全放松,在夜里听见了敲门声。
还有从隔壁房间里传过来的,隔着水泥墙壁一下一下的闷撞响声,一会是像玻璃珠子敲打的声音,旁边可能住了一个格外活泼的客人。
楚湘在床上翻了翻身,终于放弃挣扎,她枕头旁边的手机也适时响了起来,她接起来却没有任何声音。
“喂,您好,我是楚湘。”
她以为是经纪人,回神再看时发现是一串从没见过的陌生号码,心悬了起来,过去看过的恐怖片的桥段也在脑海里一一上演。
在沉默对峙的五秒钟里,那边先掐断了电话。
门口的铃又响了一声,楚湘一边恐惧一边好奇着,门上挂了铁链,总不至于能把它拉断。她小心翼翼地靠近门边的猫眼,打开时发现外面并没有人。
走廊的声控灯亮着——说明刚才有人走过。
她的呼吸变得更急促了,环视房间内的陈设一周,确认房间里除了她没有其他人。但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来了:“睡着了吗?”
“没有……”
虽然不明白阮淮水为什麽会在这时候给她打电话,楚湘也撑不出气势来,她出了一身汗,坐在床边,即使对方看不到也强撑着笑脸:“怎麽了?你找我有事情吗?”
“我刚刚梦到你,是不好的事情。”
阮淮水没把事件具体地说出来,但楚湘的心还是软了下来,起码在这个深夜是。爱是难能可贵的奢侈品,是限量的难以完整得到的,成年人的世界不谈风月。
但阮淮水为了一个梦给她打电话。
很多人都向往青春年少时的爱恋,因为那时候冲动热情,一切衡量的标尺都是“我喜欢”而非现世标准,爱也是发自内心没有恶意的。
但楚湘没有享受过那时候的喜欢,只在出道之前和阮淮水谈过地下恋情,确实是美好的,夜深想起来要叹气的程度。
但现在看着阮淮水,她算後知後觉地明白,现在的阮淮水和过去好像没有改变,还是在某些时刻莽撞冲动,爱得很纯粹。
为了一个梦给她打电话,这样的举动很蠢,也让她觉得心软。
“你不怕我没睡醒吗?这个时候不怕打扰我休息了?”
“那你不是没睡觉吗?”
阮淮水理直气壮,白天一声不吭的好像不是她了。但楚湘确实也觉得害怕,人会有觉得寂寞的时候,她握着手机,靠近屏幕的半边脸不自觉发烫,最後问对方:“那你现在想干什麽呢?”
“你过来和我一起睡觉吧。”
不带其他意味的睡觉。
也不是没有过。
楚湘哑然失笑,但人的心在半夜的时候总是格外地软,她还没开口就知道自己的答案。
“我过去接你。”
因为四楼房间不够了,她被安排在了三楼。但酒店里灯火通明,四处都有人,她也是成年人了,有什麽好担心的呢?
阮淮水这样的举动很笨拙,但像是她能做出来的事,上头的时候路边卖花的小女孩的花一口气包圆,在流星直播间里隔着网线许愿要永远在一起。
拉开门的时候,楚湘也吓了一跳,门前放了好几个礼品袋,上面还有硕大的LOGO,都是价格不菲的品牌,上面还有一张卡片,龙飞凤舞——祝我的女朋友楚湘拍摄顺利。
阮淮水的字不是这样的。
楚湘皱眉,很快想象到了即使没亲眼见识也早有耳闻的私生粉,她对着礼品袋沉默两秒,下意识环顾四周寻找摄像头。
她有被盯住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