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30章你这个卑鄙小人
与玉昭不欢而散之後,谢岐好几日没有再去寝殿,只将自己关在正殿里,一边处理公务,一边等待着宫里的回信。
这天他刚去了宋行贞那里视察了练兵情况,回到正殿之时,周平却提醒了一句,“侯爷,今日来了位贵客。”
说的神秘兮兮的。
幽州殿虽然瞧着偌大气派,但是谢岐他们毕竟只是占领一时,并不久居,所以守卫和运营都做的不是很到位,这也是刺客经常出没的原因之一。
不过幽州如今这般光景,谢岐不知道哪里还能有什麽贵客。
刚这麽想着,还没踏入殿门口,从里面便嗖的闪出一道寒光,气势汹汹朝他而来。谢岐目光一凛,立刻推开了周平,抽出腰间宝剑,与对面缠斗了起来。
谢岐幼时便师从剑术大师赵天师,习得了一身好剑术,二十馀年鲜有对手。眼前之人竟是丝毫不落下风,与他打的有来有回。
周平焦急地站在一旁,根本插不进去,眼睁睁看着两人过了近百招仍不相上下。
两人一路从殿外打到廊下,缠斗不休。那人抓住了谢岐的一个破绽,速度快如闪电,剑锋一挑,朝着他的肩胛处直直而来,谢岐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反其道而行之,趁着长剑马上就要刺入时往後突然一撤,随即长腿挑起,高高踢开那人的剑柄,那人愣了一愣,顺势又动作极快地将剑柄换到了另一只手上,谢岐的剑锋却在这个时候朝他的咽喉直直而来。
那人侧身格挡,同时举剑,双方在同一时刻停住,剑锋同时指向了对方的咽喉。
竟是打了个平手。
那人先抽回了剑,长剑在空中挥舞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插入腰间剑鞘之中,动作极为利落潇洒,摇头笑道,“又没赢你,真是扫兴。”
谢岐也收起了剑,淡淡道,“你也没输。”
周平见两人切磋结束,忙上前对那人行礼,“见过小郡王。”
“周平?是你啊。”眼前的男人白衣玉带,面若桃花,眼若飞星,丰神俊朗,谈笑间浅笑吟吟犹如少年,“不必拘礼,别叫我小郡王,唤我子衿便可。”
“你怎麽来了?”谢岐皱眉看着牧子衿,声音听起来却丝毫未见责怪之意,少了一贯的冷硬,多了几分温和。
“顺便路过这里,来看看你。”
淮南王是天下闻名的富贵王爷,成天斗鸡走马奢靡成性,到了牧子衿这一辈,更是将这一习性发扬光大,放着好好的小郡王不做,直接成了半个游山玩水不着家的游侠。
梨花木的雕花木塌上,牧子衿斜倚在软毡,身姿修长随意,弃了酒盏,直接用白玉壶仰头朝嘴里灌酒,动作豪放又不失贵气,举止投足间俨然一幅魏晋名士的风流气度。
酒入唇肠,不禁赞叹道,“好酒!”
“两个月前我收到了宫里的诏令,让我入宫做小天子的老师。”牧子衿随意扔掉了空酒壶,长腿一腿伸开,一腿翘起,与他调侃道,“翰林待诏,换一个称呼的话,可不就是帝师吗?听起来有够唬人的,没想到啊,我牧子衿这辈子竟也能混到这等职位了。”
牧子衿说完,又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缓缓道,“想当初我们几个,在宫中作伴读的时候,太子丶你丶我丶文卿,还有玉舟,我们几人聚在一起,日子何等逍遥快活,只不过後来……”
说到这里,他轻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带上了些沉重伤怀,“後来,大家走的走,散的散,物是人非,一些人早已魂归天外,阴阳两隔……”
脚边的酒坛空了一个又一个。谢岐端坐在另一边,手中握着酒盏,平放在膝,淡淡闭着双眼。与牧子衿的随放不羁相比,常年的军旅习惯让他随时随地都如正襟危坐一般端正坐着。此刻两人一坐一躺,黑袍与白衣,规整与闲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牧子衿说到此处,也慢慢坐了起来,规规整整,与他相对而坐,慢慢道,“再有几天,就是太子和文卿的忌日了,我们这两个旧人,不如替他们饮一杯吧。”
两人在沉默中轻轻碰杯,一切尽在不言中。
“飞蘅,从今往後有何打算?”
谢岐饮完一杯,将酒盏放到桌上,响起一声沉重的闷响,缓缓道,“匡扶朝野,辅佐天子。”
牧子衿一怔,随即摇了摇头,发自内心地感慨道,“你是心怀天下的,这一点,我不如你。”
“这些年我云游四海,见识了太多的国破人亡,在这些滔天的苦难面前,我就如同天地间一片微不足道的苇叶,什麽也做不了,什麽也改变不了,不知何往,又不知何去,我嘛……还是就先做好眼下吧。想必有我在的话,小天子也好看护着些,你也可放心了。”他看向谢岐,承诺道,“无论如何,我都会助你一臂之力。”
说到小天子,谢岐心有所动,缓缓掀起了眼。
他深深地看向对面的牧子衿,认真道,“子衿,多谢你。”
牧子衿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我们之间,有何言不言谢的?”
“小心太後。”谢岐淡淡提醒,“太後心机狡诈,千万别掉入她的陷阱。”
“我知道。”
“你这麽一说,我倒是也想会一会这个世人嘴里面慈心狠的太後了,都说越美丽的女人越危险,看来古人所云诚不我欺。”
说到女人,牧子衿眸光一转,似是想起了什麽,狎昵一笑,“对了,我记得你以前喜欢过一个姑娘,还亲手给她做了一个灯笼,那灯面还是你当初求着我给你画的,你可还记得?”
牧子衿文采斐然,尤为擅长丹青,一画价值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