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她想起这一路的行路扎营,他带领的那些侍卫好像从来没有在吃饭上遇到什麽困难,即使是条件恶劣,也都从容面对。
想必行军打仗,更恶劣的时候都有过。
别说吃糠咽菜了,就是吃不上饭也是常用的事。
那种战场的残酷,她从幽州见证的一些片段里,也能窥见一二。
每每想来,都不寒而栗。
而他整整经历了五年。
这五年来,他整个人都脱胎换骨,无论是气质丶性情,还是行为习惯,都改变了很多。
那个当年烤鸡烤的黑乎乎的谢小侯爷,早已成为了过去。
寂静的山洞里,谢岐背对着她,依旧没有穿单衣,赤着精健的上半身。
後背的数道鞭伤大刺刺地露了出来。
鞭伤呈深褐色,极为狰狞可怖。
那种天长日久之下形成的粗粝割手的触感,玉昭再熟悉不过。
每次在燕好的时候,她总会无意识地攀上他的後背,或抓或挠,有意无意间触碰到那几道鞭伤时,他的反应总是格外大,力气变得又快又重。
玉昭静静盯着那几道鞭伤,心绪有些复杂。
战场之上,自然是不会用到鞭子这种武器,所以这很明显不是战场上留下的。
她看过他全身,也有几处比较惊险的剑伤或者箭伤,可是没有哪一处,比这几道鞭伤更为严重。
她不止一次想要开口去问,他何以受了这麽重的伤?
可是她也没资格去问。
她们是注定要分道扬镳的关系,到了长安,便会各奔东西。
她实在是不必再问这麽多。
省得以後回想起来,徒增伤感罢了。
鱼香味不知不觉间飘到了她的眼前。
谢岐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边,举着鱼递给她,就要喂给她吃。
玉昭回过神,看了一眼眼前诱人的烤鱼,又擡起头轻轻看了他一眼,红了红脸,接起他手里的鱼,示意自己动手吃。
谢岐从善如流地松了手,也不走,就这麽看着女郎擡起纤纤玉指,将额前乱发掖到耳後,红唇轻啓,一小口一小口吃起了鱼肉。
似乎觉得此情此景十分赏心悦目,他看的很是专注。
片刻,他盯着她,冷不丁地问了一句,“表妹,喜欢小孩吗?”
玉昭咽下鱼肉,似是没有听清,美目擡起,疑惑地看他,“……什麽?”
谢岐笑了笑。
“……没什麽。”
玉昭吃了一半,便吃不下了,谢岐见她要放下,温声劝她,“你总是吃这麽一点,这怎麽行,身子还怎麽快点好起来?”
玉昭轻轻摇了摇头,“可是吃多了,会不舒服。”
谢岐叹了口气,终是没有再劝,接过剩下的鱼三下五除二吃了个精光,又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了一个水壶,喂了她几口水。
吃过了饭之後,他又拆开她身上的纱布,给她敷药。
玉昭经历了拔箭之痛,眼前这点痛怎麽也能忍住,但还是痛的直皱眉,尽管他的动作已经十分小心。
她攥着手心,忍着痛,视线飘忽,看向他的腰间。
那一枚靛青色的坠子,依旧系在他的腰间,随着动作一晃一晃,金黄色的穗子飘荡在她的眼底。
玉昭下意识伸过手去,接在了手心。。
彻底入了夜,两人围坐在火堆旁,相对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