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44章叫我表哥
正欲给他盖上毯子的玉昭闻言一顿。
“昭昭,你再叫我一声表哥吧……”
谢岐闭着眼睛,酡红着一张脸,抓着她的手不放,“我喜欢听你叫我表哥……”
玉昭愣住。
夜风吹拂轿帘,泄进来一丝一缕的月光。他英俊深邃的面孔映在月色之下,隐去了一贯的锐利冷漠,像是被抚平了炸毛的困兽,露出了柔软无害的底色。
他分明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却仍是喃喃自语着,指望着有第二个人能听到。
他连沉睡之时都是紧紧拧着眉头,像是有无穷无尽的心事。
玉昭神色复杂地盯着他看了一会,手指随即捏起毯子,轻轻盖在了他的身上。
他长手长脚地躺在马车里,睡得很沉,没有醒,她的目光便愈加大胆从容,从他的俊面移开,落到劲瘦遒健的腰身处。
他的腰上别了一把佩剑,剑身极长,通身玄黑,在昏暗的马车里散发着不容小觑的冷质光泽,仿佛能够听到利剑铮鸣。
她识得这把剑。
在王家的时候,表哥就一直称赞谢岐剑术高超,鲜有对手。
可是如今他醉成这般,连自己的话都听不到,他还能挥动这把剑吗?
她心事重重地下了马车。
她的心此刻很乱,最重要的是始终记挂着那个绿眸刺客。
她左思右想,还是用谢岐在马车里歇息为由说服了周平,让他和几个身手高强的士兵围成一圈看守着马车,自己则是与秋胧春华依偎在一起,睡在了马车外面。
她战战兢兢地守了一夜,所幸当晚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一夜过去,见无事发生,她和秋胧皆松了一口气。
玉昭也不禁疑心昨天那个声音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可能是这段日子过得太好了,让她又忍不住産生了回忆错乱,想起了在幽州殿的惊险往事。
她一夜未曾好好阖眼,神思不属自是不说,谢岐却是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
他拥着她的毯子醒来,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她的香气,嗅了一夜淡淡的幽香,让他患得患失的梦里也多了几分安稳,竟然睡得比往日都要沉些。
谢岐从马车里缓缓起身,撑起双臂,扶了扶有些头痛的太阳穴,拧眉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宿醉并没有减缓他的丝毫戾气,此刻他的脸色异样阴沉。
他昨夜虽然喝了很多,但是并没有断片,此时醒来,昨夜之事走马灯一样慢慢回荡在了脑海中。
他想起来了,那日玉昭之言,他伤透了心,踌躇郁闷,不知接下来该如何与她相处,终于忍不住在昨夜借酒消愁,又趁着酒劲强行上了她的马车,与她胡言乱语说了一气。
至于说了些什麽,他记不起来了。总之他本来狠一狠心,真的想到时候先把她放回王家的。
反正回到长安,左不过都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这短短一个多月不行的话,那就半年丶一年,多久他都等得起,到时候等她松懈下去,不再对他这般设防,一切自然徐徐图之。
他在这几天想了很多,可是一想到她对他说出那般无情之言,将他们曾经的一切弃若敝履,他的一颗心就说不出来的难受,这些图谋似乎全部成为了他一个人无力的空想。
披在身上的毯子顺着起身的动作簌簌滑落,逶迤成了一堆。
迷迷糊糊之中,他记得好像有人轻轻给他盖了毯子,动作轻柔,之後又怕吵醒了他一般,蹑手蹑脚地下了马车。
谢岐攥着手里的毯子,凝神不语。
过了片刻,优美的薄唇缓缓划开了一个弧度,露出了几天之内难得的半个笑模样。
。
玉昭正在溪边洗漱。
两名如花似玉的丫鬟站在一侧服侍着,清丽的阳光下,身穿一身洁白衣裙的女郎跪在干净的溪水旁,俯下玲珑有致的腰身,弯成一道诱人的曲线,掬起一捧清澈的溪水慢慢洗着脸,微风吹拂她的三千青丝,宛如沐浴在曦光下的神女。
几个士兵看的魂不守舍,正躲在一角看美人梳洗看的入迷,忽听旁边传来掷地有声的靴子踏地声,擡头一看,看到那身触目惊心的玄衣箭袖向这边走来後,忙收回目光,再也不敢看,心思活络地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玉昭洗完了脸,顿觉一晚上的疲惫横扫而空,拿着棉巾,又沾湿了溪水,背过人去,小心翼翼地擦了擦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