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杏眼弯起,指尖溢出灵力,汇入那玉牌中。
碧色玉牌随即发出光亮,她指尖敲着那玉牌,似乎将它当作某人的头般戳来戳去,等待着对方的声音传来。
可直至光亮熄灭,玉牌也并未接通。
顾九微微蹙眉,眼底的笑意渐收。
这麽忙吗?
好吧,不打扰他了。
夜已深沉,更深露重,灯火摇坠。
几抹困倦浮在她脸上,眼下的乌青有加重的趋势。
寒风袭来,顾九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脑子有些昏沉像是要发烧的前兆。
算了,他这麽忙,自己别再给他继续添乱了。
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起身向屋内走去,洗漱干净後躺回床上,用天蓝色蚕丝被将自己整个包裹起来。
玉石床边点着一盏紫檀六角宫灯。
烛光温暖明黄。
就这着光亮,她低头看着手中的话本子。
手中书页翻飞,只是平素能吸引她的剧情,今天却怎麽也无法让她提起兴趣来。
大段大段的字囫囵看过去,却无法理解其中意思。
她潦草翻了几页後,便将其搁置在旁边不再过问了。
顾九整个埋在被子里将自己裹得严丝合缝,不让寒风灌进来,侧躺着目光越过那道月影屏风,看向门外。
只是门却依旧紧合着并未打开,他依旧没有回来。
顾九低叹一声,一双杏眼耷拉着,低声嘟嚷道。
什麽公务偏偏要这个时候办。
不是说好了等我回家吗。
思及此,顾九双手握成拳头,咬牙切齿地捶打着那人的枕头,抒发着怨气。
人呢!!!
死宿敌!!!
末了,她打累了又跌回床上,抱着那人的枕头,低头嗅了嗅上方残存的属于他的味道,有些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骗子。
迷蒙之际,天色将明。
屋外的光透过窗棂透进来,落在顾九身上。
一夜未眠,眼底浮着一层青黑,往日清丽的脸上缠着倦意。
她这时才忽然忆起,自己其实是认床的。
当初随顾啓明来这里游学时,就因为认床一直没睡好,每每得熬到天色将明之际才能睡上一会儿。
只是玄天宗需得点卯,每次她好不容易能熬到不认床睡上一会儿时,又再次被铜鸢的声音唤醒。
白日里也睡不安生,只能小憩片刻。
每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课,不知晓的还以为做了什麽坏事。
算起来整个游学期间里,她第一次睡得舒坦,便是当年被猎雪者追杀,误入沈朔的房间的那日。
明明当时二人的关系并不好,明明当时自己身受重伤对方随时可以要了她的命。
可就是这麽奇怪,身处在这种危险的环境下,她竟然睡得很熟。
也不知道这人的身上的哪一点,让她有了这样的认知,似乎这人是不会伤害自己的。
当时她还以为是因为受伤的缘故,所以才在他的房间睡得这麽熟。
可後来发现同样是身受重伤,离开沈朔的房间,她就是睡不好。
整个游学期间一直深受失眠痛苦,可她又死活不肯吃药调节。
睡眠不足到了後面,她神志都有些恍惚了,连顾啓明都有些担心她的身体了。
後来她实在受不了,只能厚着脸皮去找沈朔。
不敢直说她认床,只能在他房间里睡觉,而是寻了些旁的理由。
“那个沈同学,上课时夫子讲的内容我不没太听懂,你能再给我讲一遍吗?”
那人生得一副悲天悯人的菩萨样,一出口却是能将人冻死的程度。
“不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