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二十三章好像是同类?不确定,再看……
这并不是日轮刀第一次断了。
在过去的四年里,西川雾音也曾断过刀。
这是断的第二把。
碍于咒灵的特殊性,那些属于人的负面情绪与极阳的绯矿石相互冲突,相互侵蚀。
越是等级高的咒灵,其负面情绪对日轮刀的侵蚀就越大。
而为了维持体内诅咒的平衡,西川雾音几乎每隔几日就要去祓除咒灵制作咒灵玉,所以哪怕再小心,日轮刀还是避免不了刀身布满裂痕的结局。
但是西川雾音的第一次断刀,带来的却远不止是刀断了这样简单的结果。
三年前的她在独自一人前往高山市时,遭遇了鬼舞辻一族的袭击。
在那一次受袭中,尚未具备精湛刀技和丰富的实战经验的她,差一点就被准一级假想怨灵拖进了水里淹死。
而诅咒并未现身帮她。
当她艰难在水中翻身站起来,用刀锋强压着假想怨灵的脖颈,砍掉它的脑袋时,青色的刀锋也被坚硬如铁的皮肤崩断。
锋利的刀刃倒旋着崩向西川雾音,割断了她的半边长发,也划伤了她的脸。
她半眯着眼睛,从脸颊到眉尾,斜飞向上的刀口溢出殷红的血,沿着皮肤的纹理,坠在眼睫上,微颤着滴落进水里,氲出丝缕的红。
西川雾音急促地咳喘着,想要将灌进肺里的水全部吐出来,鼻腔也慢慢渗出鲜血,内脏被震得发疼,令她只能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握紧断刀,往後重新跌坐回水里。
而那只准一级假想怨灵早已化为灰飞不见了。
如此艰难才杀掉一只准一级,甚至还不是【无尽生】组织中被驯服的“恶鬼”。
巨大的落差感让西川雾音在回去後就病倒了。
而那个在危险时没有现身,却在她无力控制呼吸法时肆意钻出她身体的诅咒,则如阴影般笼在这间独栋的小院上。
那时西川雾音才彻底明悟,诅咒就是诅咒,诅咒不是她的母亲。
诅咒不会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保护她。诅咒只是一把悬在她头上,随时会砍断她脑袋的刀而已。
幻想破灭的西川雾音躲藏在昏暗的房间里,被病魇缠绵了整个冬天。
一直到来年的春天,她才有所好转。
而本就身体单薄的她在经过一个漫长的冬天後更加清瘦,上一年还合身的紫藤暗纹和服,现在穿在身上也变得空落得很。
她也已经很久没有走出这座小院了。
産屋敷大人来的时候,西川雾音正拈着太阳纹的花札耳饰向着太阳凝视着。
碧瞳像是无机质的琉璃珠,哪怕迎着烈日,也反射不出夺目的光。
“为什麽摘下来了?”大手按在雾音的头顶上,将她的脑袋往下压了压,“拿下来的话,就彻底藏不住它了。这麽放任诅咒在身外的话,自己也会很不舒服吧?”
西川雾音仍望着这耳饰:“无论怎麽样都无所谓了……”
産屋敷大人沉吟了一下,干脆撩起白色的衣袍席地而坐,全然没了往日里在衆人面前的威严:
“到底发生了什麽呢?那次在高山市雾音明明靠自己一个人杀死了准一级咒灵,值得称赞的事却让你回来後就病倒了,甚至开始排斥再修习呼吸法……所以发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吗?雾音如今愿意告诉我了吗?”
西川雾音垂下手,花札耳饰被摆在衣摆处拨弄,半晌都没有说话。
産屋敷大人极有耐心地等待着。
过了许久,西川雾音才轻轻道:“産屋敷大人,我妈妈真的死了吗?”
産屋敷大人有些意外雾音提出的问题。
在西川雾音来到産屋敷的这一年里,她从来没有主动提过自己的母亲,有时候连産屋敷自己都讶异于这个孩子的坚韧。
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那麽简单。
西川雾音难得露出迷惘的神色,仰起头看向産屋敷大人,那张皙白的面容在阳光下更显透明病态:
“诅咒,不是妈妈吗?”
——在这个孩子心里,她的母亲从来没有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