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永远的奥古斯都28
利维娅坐在教室第一排,等待老师进来上课。
全班大概有四个男生带了陪读的奴隶,他们都坐在角落,离主人们很远。
阿格里帕坐在她左手边,二人中间还隔着一个空位,他拿出两块蜡板,分别放在自己左侧和右侧的桌面上。
这是在帮其他两位同学占座。
第一排有八个座位,有一半都是空的,可剩下的男生全部挤在教室後两排,压根不愿意往前坐。
“这里还有那麽多空位,你为什麽不过来?”
利维娅记着奥卢斯·科涅利乌斯的见义勇为,见他躲在教室最後一排,朝他挥手示意。
大块头连连摇头,他最不擅长的就是修辞学,平时上课一头雾水,老师提问磕磕巴巴,放学从不复习,检查学业前突击一夜,怎麽可能有勇气坐第一排。
见对方并不乐意,她也没有多说什麽,把头转了回去。
“你这是在帮谁留位置?”她问阿格里帕。
“盖乌斯和昆图斯。”他手里还捧着块蜡板,上面是写好的演说提纲,字迹工整清爽。
“昆图斯是哪位?”
“昆图斯·萨尔维蒂努斯·鲁弗斯,”阿格里帕解释道,“他与我一样出生于骑士家族,祖辈并不显赫。”
“盖乌斯和你从小认识,那昆图斯呢?他也是你们儿时的夥伴吗?”
她感到有些好奇,屋大维又骗了谁当朋友呢?
“我们去年才认识他,”他放下演说稿,重新拿了块蜡板,细细修改起科林斯柱的结构,“当时,小克劳狄乌斯总是为难他,盖乌斯帮他主持了公道。”
看来,她这个亲戚还真是个疯狗般的人物,逮着好欺负的就乱咬一通。
“小克劳狄乌斯会去惹盖乌斯·屋大维吗?”她问。
“他不敢惹凯撒的亲戚,只敢拿身世不好的学生出气,否则,族里长辈不会放过他。”
“奥卢斯·科涅利乌斯也经常受欺负吗?”
“是的,”阿格里帕勾好了设计图的最後一笔,“他的家世是所有学生中最差的,家父曾为凯撒的敌人效力,死在内战。”
“盖乌斯怎麽不为他主持公道?”萨尔维蒂努斯成了屋大维的朋友,可奥卢斯直到今天还在忍气吞声。
她很想知道,屋大维为什麽要这样区别对待?
“昆图斯·萨尔维蒂努斯从小好学上进,用极其痛苦的方式改掉了自己怯场的毛病。”至于奥卢斯如何,阿格里帕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利维娅顿时懂了,那家夥是嫌奥卢斯可利用价值不高,不值得他出手呢!
“可是,奥卢斯这种体格很适合入伍吧?英勇善战的人,前途也应该不错。”她打开折叠蜡板,在第一张板子上写下屋大维全名,又拿铁笔末端涂掉了。
“他也只是勇敢而已,”阿格里帕评价道,“想要成为合格的将领,光是勇敢,远远不够。”
“噢,那真是太残酷了。”
对于自己有用的人,屋大维才会出手拉一把,而那些用处不大的,他连理都不会理。
他这样的家夥,表面镀了层金,耀眼如骄阳,能给周围人带来光明与温暖,而内里却是由灰暗的铅块打磨而成,冰冷无比,重量极沉,世上几乎没有可以撼动他的东西。
显然,阿格里帕很了解屋大维这一点,可他依旧是那家夥最好的朋友。
“你很清楚,他是怎样一个冷血的人,”利维娅压低声音,侧头观察阿格里帕的表情,说出的话语意味不明,“将来某一天,当你失去所有的利用价值,你们还会是朋友吗?”
“即使他不承认我是他的朋友,那也无妨,在我心中,他永远是我的朋友。”阿格里帕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儿时的场景。
那时,屋大维还是个开朗乖巧的小男孩,早慧好学,对世间万物都充满了好奇。而阿格里帕小时候比较内向,反应有些慢,不怎麽出门和同龄人玩耍。
不知道为什麽,两个性格截然相反丶家世完全不在同一层次的小孩居然成了朋友。
那时的友谊如此纯粹,不掺杂任何利用——至少在阿格里帕看来是如此。
“你也是他的朋友。。。。。。我知道,你们应该是背後达成了什麽合作,”阿格里帕提醒了利维娅,“我和他认识很多年了,他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冷漠。假如你愿意去了解他,也许,你们的关系会更进一步。”
“不错的提议,”女孩点头敷衍,“我会考虑的。”
这时,屋大维的另一个朋友萨尔维蒂努斯·鲁弗斯抱着文具走进了教室,与阿格里帕打了招呼,也跟利维娅问了声好。
这是一位黑发男生,他在蜡板上写出的字又小又细,足以体现本人谨慎的性格。
比起熊一样的奥卢斯,萨尔维蒂努斯这样的人,办事应该非常稳重,不容易犯错。
更何况,他在学校中极其上进,努力改正身上的缺点。而奥卢斯破罐子破摔,并不打算好好研读修辞学,怪不得屋大维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