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永远的奥古斯都99
凯撒死了,刺杀者以此为豪。以布鲁图斯为首的六十人连脸上的鲜血都没来得及擦干,便手握凶器,冲进罗马大街小巷,高呼“暴君已死”。
发生了这样的惨案,元老院会议如何还能召开下去?其馀数百位参会元老又惊又惧,担心祸及自身,连滚带爬地从庞培剧场逃回了宅邸,命奴隶守住大门,不放任何人进来。
而刺杀者们只品尝了一小会儿胜利的喜悦,随後便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怀疑与惊慌——为什麽罗马民衆没有为杀死暴君的勇士欢呼喝彩?
与布鲁图斯等人预想中的情景完全相反——所有平民都缩进了自家房子,紧闭起木门,连厕所都不敢去上。小贩们也急急收摊,几个摊位的货物散落一地,却无人前去捡拾。
街道一片死寂,鸽子忙着啄食谷物,世间纷争仿佛与它们无关。人们躲在家中,不敢上街。
街道上,刺杀者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仍在为是否要将暴君的尸体抛进台伯河争论不休;剧院中,孤零零躺在血泊中的凯撒无人问津,直到下午,两三位勇敢的奴隶偷偷溜进剧院,把主人的尸首擡往郊外的别墅。
从庞培剧场成功脱身之後,安东尼根本顾不上安排奴隶为凯撒收尸,骑着马奔向雷必达城外的营地。
为何执政官安东尼不集结城中的军队,对抗刺杀者?原因很简单,罗马城内没有驻军。
为了与帕提亚打仗,凯撒已经将主力军团从罗马调去马其顿。如今,城中只剩下一些老兵,他们没有携带什麽武器,也没人给他们安排任务——老兵们近期退役,凯撒正准备给他们分配意大利本土或行省的土地。
雷必达带着一支军队驻守在郊外,这是罗马附近唯一的可用兵力。安东尼急冲冲奔向雷必达的住处,准备联合这位同僚,说服他带兵将刺杀者绳之以法。
刚来到雷必达的军营门口,安东尼突然想到了什麽,脊背一凉,刹住了脚步,没有立刻进去与对方会面。雷必达的老婆可是布鲁图斯的亲妹妹!连德奇姆斯都背叛了凯撒,他没有理由不怀疑,雷必达将来会改变立场,转头支持布鲁图斯。
眼下,自己拥有的只是执政官的头衔,手中没有半支军队,若贸然向雷必达求助,风险太大,安东尼心不在焉地将坐骑的缰绳递给前来迎接的士兵,陷入了犹豫。
然而,就算雷必达打算为凯撒报仇,率军进城摆平了刺杀者,也不意味着安东尼就能高枕无忧。
安东尼在雷必达的指挥所门口站了一阵子,他想着,一旦共和派被铲除,那麽,凯撒军队的领导权,乃至国家的领导权,究竟归雷必达,还是担任执政官的自己?雷必达。。。。。。假如他心向共和,支持刺杀者,那自己现在岂不是自投罗网?安东尼思考了一阵,觉得这样做实在过于冒险。
还有凯撒留下的遗産!那必然是一笔庞大的财富。这笔钱落在谁手里,安东尼都不放心,他可不能让雷必达白捡了这个便宜。
“安东尼阁下!”想到这里,远处突然奔来一人,正是安东尼的家奴。
那奴隶向主人汇报了城内的死寂,以及凯撒遗体的去向——几名奴隶悄悄进入无人的庞培剧场,将死去的凯撒搬到了罗马郊外的别墅。
得知刺杀者们并没有得到民衆支持,安东尼转忧为喜,步入营帐,将民衆的反应复述给雷必达。
如此一来,雷必达自然要掂量掂量,是否要逆着民衆意愿支持布鲁图斯!
“我们必须保证罗马地区的和平!除去几十个刺杀者,我们仍未知晓元老院其他几百人的态度。我是执政官,按照法律,元老院应听从我的号令。总之,现如今维持和平对我们有利,任何一方都不能发起战争。”
雷必达权衡片刻,没有赞同,也没有表示反对。
安东尼知道,指望雷必达不如指望自己。
“快,随我去凯撒那里!”安东尼快马加鞭,赶往凯撒位于罗马郊外的别墅,那里停放着独裁官的尸体。
凯撒的夥伴们紧急聚集在院落中,大统领的妻子晕倒在地,久久不省人事,岳父皮索尽力维持冷静,请维斯塔贞女取来死者生前存放于神庙的遗嘱,当着诸位亲朋的面,也当着凯撒血迹斑斑遗体的面,高声宣布了遗嘱。
安东尼本来觉得,他为凯撒勤勤恳恳卖了那麽多年命,凯撒又没有儿子,自己总能得到一部分赠予,却没想到,自己不仅没有分到半个塞斯特斯,且连第二继承人都不是!
按照遗嘱,四分之一的财富属于凯撒的晚辈皮纳利乌斯与佩提乌斯,剩下的四分之三由屋大维继承。屋大维继承遗産的同时,将自动成为凯撒的养子,继承凯撒的名字与家族,安东尼与德奇姆斯同为遗産执行人兼监督人。
屋大维是谁?读到这行遗嘱时,岳父的声音多了一丝不确定。不止岳父,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养子!还继承了姓名!凯撒到底有多宠爱这屋大维啊!
“屋大维也是凯撒阁下的甥孙,刚满十八岁。”凯撒的老秘书向衆人解释道。
安东尼顿时松了口气,只要继承者不威胁到他在军中的声望,谁来了都一样,若那人默默无闻,那再好不过。
“假如屋大维放弃继承权,第二继承人德奇姆斯有权继承遗産。”岳父继续读道。
安东尼眉头紧锁——有自己在,叛徒德奇姆斯别想拿走半个塞斯特斯!回忆起老上司凯撒的音容,男人心中越发愤怒。那群刺杀者简直无耻至极,凯撒明明不计前嫌,甚至让他们继续担当重任!
特别是德奇姆斯,这家夥深受凯撒信任。他的背叛,让安东尼根本无法理解。
“最後,凯撒决定赠送给每位罗马市民三百塞斯特斯,以及。。。。。。以及位于台伯河畔的花园,第一继承人将代凯撒执行此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