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崽子。。。。。。真奇怪,他到底是从哪里跑出城的?他能隐姓埋名,在城里多活那麽久,都怪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要不是有人告密,我都不知道他仍然活得好好的!”斯迦普利恨不得找出鞭子,狠狠抽打蠢钝的属下。
“你们知不知道,哪怕只是漏了一个,後患也无穷无尽!”他咬牙切齿。
“那日,假如没有起火,那男孩也没本事逃出去。尸体全部被烧得面目全非,不成人形,只能通过服饰和体型辨认身份。清点死尸的家夥漏数了一个数,现如今已被我们关进地牢。至于如何处罚,还得。。。。。。还得向主人您请示。”奴隶匍匐在地,声音颤抖。
“把我养的四条猎狗拴起来,饿上三天三夜,和那人关一起。当然,这一幕如此激动人心,怎能不邀请我所有的属下观赏?我要让所有人知道,这便是无用者的下场!”
斯迦普利呼吸逐渐急促,他好似一条嗅到血腥的狼,眼眸中的铁灰宛如冰冷的金属。金属相互摩擦,産生狂热的火花。
“你把小斯克里博尼乌斯的铁盒和信还回去,记得放到原位,别惊动他。我可得罪不起庞培岳父的家族。”
天光大亮,利维娅依旧和抓住自己手腕的家夥做斗争。被子有些厚,她现在又热又渴,只想下床找水喝。
她怎麽都甩不掉那只手,不由推断,手的主人一定在装睡。
不过,无论他是装睡还是真睡,她都会让他立刻醒过来的。想到此处,女孩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袭向对方的鼻子,捏好,掌心压住了嘴巴,不让他顺畅呼吸。
少年的睫毛宛如蝴蝶翅膀,那翅膀染上太阳的光辉,轻轻扇动了几下。
抓住女孩细腕的手顿时松开,反过来要扒自己鼻子上的手指。
“我赢了。”没等两人十指相触,利维娅早就飞速收回了捏他的手,迫不及待向他宣告胜利。
那双浅色眸子向来静如冰面,此时却与往常不同,似乎带有一丝疑惑,异常违和。
“哎呀,你怎麽还没睡醒呢?”她觉得对方睡眼惺忪的模样有些搞笑。
少年没有坐起来,也没有回复她,只是怔怔盯着她看了半晌,就好像。。。。。。透过她看到了另外一个人,却又认不出那人究竟是谁。
利维娅没有再管他,翻身下了床,几步走到桌前找水。
屋大维从罗马带来的铁盒静静躺在桌上,她打开一瞧,发现信纸居然原封不动。
斯迦普利偷看完这卷信,又遣人还回来了?她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展开书信读了起来。当她读到落款时,惊讶到说不出话。他哪里来的蜡漆图样?
利维娅回过头,朝屋大维扬起手中的信件,指着深红色的庞培头像,用眼神询问他。
“其实,我还得感谢你,”少年神色如常,从床上坐起,“那日李希努斯从你家回来,给我带了一个好东西。”
他压低声音,将实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她。原来,庞培头像的纹样来源于塞克图斯·庞培写给她父亲德鲁苏斯的密信。李希努斯经过她的批准,将信件交给前主人屋大维。
屋大维立刻让狄奥梅德斯仔细观察信末的人像,还原出几乎一模一样的印章,虽然当时的他还不知道後面能不能用到。
西班牙战局瞬息万变,他担心消息滞後,登陆後误入敌方占领区,欲在出海前做好万全准备,立刻想到了先前仿制的印章。
于是,他将装信铁盒和印章戒指带在身上,航行时拟好了信件内容。倘若不幸被抓,他还可以僞装成小庞培的亲信,搏一线生机。
事实证明,这个法子实在太好用了。即使再不情愿,利维娅也必须承认,是屋大维的深谋远虑救了他们二人。
“印章呢?”她向他比了口型。
少年右手指向自己左胸处的衣料。
“收好,别再弄丢了。” 她将铁盒塞进少年怀里,千叮咛万嘱咐。他们还要经过很多城镇,要是中途不小心搞没,还得偷偷摸摸找材料僞造一封。荒郊野路,能不能找到住处都很难说,更别提什麽墨水和纸笔了。
她今後的性命可就靠这封信了。
这时,有人敲响了卧室门。
“两位午餐想吃什麽?下午,主人想邀请尊贵的客人视察城中守军。”进来的是昨天服侍他们的奴隶,态度似乎比昨日恭敬许多。
“斯迦普利大人有准备晚宴吗?如果晚宴足够丰盛,午餐来点面包水果就够了。”
萨贡托人吃的面包比罗马的软一些,蘸上蜂蜜与李子果酱别有一番风味。这里的樱桃比意大利産的酸多了,利维娅很不喜欢,全部留给了屋大维。
用餐完毕,斯迦普利亲自前来拜访,寒暄之时,他看向少年的表情似乎有些暧昧。他不断暗示客人,二人可以乘坐同一架肩舆前往士兵的训练场。
“很好。”屋大维做出满意的表情,迫不及待推开搀扶的仆人,急冲冲钻进为他们准备好的豪华肩舆。活脱脱一个拥有目中无人丶自负愚蠢的草包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