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纷纷同意,矮个子老者也找不出什麽理由反驳,只好作罢。
“且慢,我有话要说——”几个人高马大的粮商拿来绳索,刚扑要上来捆绑卢修斯,被利维娅制止了。
“怎麽,您有什麽意见吗?”小辛纳塔悲愤到声音发颤,“若您要给凶手求情,请别在受害者面前求。”
“我并非要替安东尼乌斯阁下求情,”利维娅依旧挡在卢修斯面前,“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维护公正,不让无辜者受冤罢了。”
“证据确凿,您仍觉得他是无辜的?”小辛纳塔气到发笑,“莫非,是您害死了我叔叔?或者,您想说,是我害死了自己的叔叔?毕竟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了。好,我若真亲手杀了首领,那诸位把我杀死好了,来吧,”他坦坦荡荡伸直脖颈,拽住旁边一人举刀的手臂,“就朝这里砍。”
“请您先冷静一下,”女孩劝道,“您沉睡了很久,谁也叫不醒,难道您就不觉得奇怪吗?”
“迷药?”小辛纳塔很上道。
“我们都中了迷药,当然,您可能会反驳我,说是我们给您下了迷药,然後全部装作自己中了药。”
“所以,为什麽不是你们下的药?”
“您还记得自己先前有吃了什麽,或是闻到什麽可疑气味吗?”
“我今早只吃过叔叔的人递来的食物,没闻到过可疑气味。”年轻人想了一会儿,回答道。
“那迷药只可能存在于食物中了。还有,您的盘子是否一直在自己的手里?”
“确实,我没有给其他人碰过。”小辛纳塔点头。
“所以,吃的东西,根本不是我们的人递上来的。我们如何有机会下药?”利维娅摊手,“下药的人,或许是您叔叔的亲信。可他们为什麽要下药呢?是否因为私下对您叔叔不满,便设计迷晕所有人,杀掉您叔叔之後,再嫁祸给我们?”
“这件事,必须严查,”小辛纳塔似是发觉了问题的复杂性,朝窗户的方向走去,“谁准备了吃食?又是谁送食物进来的?”
下属们纷纷看向矮个子老者。
老者面色惨白,连连替自己辩解,却是徒劳。
“把他抓起来,好好审问,”小辛纳塔铁面无私,“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有嫌疑的人,即使他是我一向敬重的长辈,我也——”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窗边,刚一低头,他顿住了脚步,不再说话。
“这里有个脚印,”他转过头,对衆人说道,“难道,我们晕倒之後,有人从这里逃跑了?”
“或许就是凶手留下的。”利维娅道。
“为什麽不会是安东尼乌斯阁下自己踩的,用来僞造‘凶手另有其人’的假象?就算下药的不是他,他也有可能根本没中迷药啊。”小辛纳塔不信。
“我相信安东尼乌斯阁下,愿用性命为他担保!”利维娅正气凛然,“您先放卢修斯·安东尼乌斯离开,我留下当人质,什麽时候协助你们找到真凶,你们什麽时候放我回去。”
卢修斯的震惊无法用语言描述,他心中甚至升起了感激,不行,他怎能让半大的孩子冒着危险帮他?
“不用如此,你们直接把我绑了就是——”
“他们怎愿意绑您呢?”利维娅打断了他的话,“您根本无罪,若遭受如此屈辱,您的兄长不可能饶过这些粮商,定会为您扬眉吐气。可他们是受害者,不应遭受如此对待,不如绑了我,反正我无父无兄。。。。。。”女孩语气十分悲伤,扯起歪理来头头是道。
卢修斯感动非常,临走前,他反复向利维娅保证,一定会让凯撒派人营救她。
“你们先出去,我要审一下德鲁苏斯阁下。”卢修斯顺利离开後,辛纳塔遣走衆人。
“你想好未来的路该如何走了吗?”利维娅倚着墙,神态悠闲,美得惊人,宛如一朵春日的玫瑰。
“您的想法是?”小辛纳塔反过来问她。
“‘真凶’一日不被找到,卢修斯就一日摆脱不了嫌疑,这是你与凯撒谈判的筹码之一,当然,‘真凶’不可能被凯撒的人抓到,因为我的人已经抓到了他,”她告诉他,“若卢修斯真找到凯撒的人捞我回去,你要做出尊敬凯撒,却不失原则的样子,你放了我,就是卖凯撒人情,这勉强可以算作是筹码之二。有了这两个筹码,凯撒这几年针对你们的政策将相对温和一些,在这之前,你要抓紧一切机会立稳脚跟。几年後,倘若形势将变,我们再商议。”
“记住了。不过,您帮了我,难道不是为自己求什麽吗?”
“我当然要为自己求一些东西,”利维娅十分坦诚,“首先,我要投钱,你拿我的钱运作,记住,不得向无关之人暴露我们的合作。我不求金钱上的回报,因为我家有的是钱。”毕竟祖父是前罗马首富。
“那您求的是?”
“意大利本土的粮食根本不够罗马人填饱肚子,人人都种葡萄橄榄,至于谷类,只要从行省丶国外进口便是。没有葡萄,罗马人只会感到无聊,可没有小麦,罗马人会饿死。全意大利,只有你们对粮道了如指掌。”
“您所求之物,我明白了。”
合作达成,小辛纳塔再次向利维娅表达了感谢,二人共同享用了晚餐。
卢修斯没有违背诺言,晚上,凯撒的管家亲自接利维娅离开行会。
回到家,书房里等她的是梅塞纳斯先前送来的十几个手下。今日,这些人始终守在粮商行会外面。按照小主人的命令,他们没有放过行迹可疑的人,抓住中年人之後,以口哨声与卢瑞娜交流。
卢瑞娜押着嘴角长痣的中年人,等待利维娅下一步的指示。
“把他关进地下室,我要好好审审这位‘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