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居然,真的以为——
他要的,是她装出来的动情?
玄霁王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胸口那股躁意几乎压不住,耳边仿佛有一根弦,在她骗他说出“我喜欢你”的瞬间,猛地绷断了。
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决定不忍了:
“时幼。”
“你以为,本王需要的,是你装出来的那点爱意?”
“你大可不必如此。”
“本王不需要你逢场作戏。”
“不需要你装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
“更不需要你假装爱我。”
最後那句话,他几乎是咬着字说出来的。
时幼愣了。并不完全是因为她的谎言被拆穿得彻底,而是因为,他没有再自称本王。
他说的是“我”。
不是“本王”,是“我”。
这个认知让时幼有片刻的停滞。
她的脑中甚至闯进来一个念头。
面前这将自己压在身下的男人,该不会不是心魇,而是从头到尾,都是玄霁王本人吧?
可,可能吗?
时幼的理智告诉她,不可能。
玄霁王是何人?他的骄矜丶他的算计丶他的冷漠,就连他偶尔展露出的那点耐心,都是有目的丶有分寸的。他不会这麽亲自下场,演一出荒唐戏码来试探她。
何况,他图什麽?高高在上的鬼域之主,容貌丶地位丶实力,他一样不缺,他若愿意,多少女子将趋之若鹜,为他奉上赤诚之心。而她,时幼,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女子,又凭什麽能成为他的破例?
时幼怎麽想都觉得,眼前这个人,应该就是心魇,或者,是某种试炼的産物。
……吧?
罢了,她现在,不该去想这些没用的事。
她必须赶紧去下一层。
可现在,玄霁王死死攥着她,她挣不开,也推不动。正面硬抗行不通,那便只能想别的办法。
臣服丶臣服丶该如何让这个人臣服?
时幼认真思考,在想到答案後,从未觉得自己这麽聪明过。
她努力压住心底那点微妙的波澜:
“你把我按疼了。”
“松一点吧,我又不会跑。”
果然,瞬间,玄霁王手上的力道松了那麽一丝。
时幼立刻再推一把,语气低了些,甚至带了点近乎诱哄的味道:“玄霁王,你过来一下。”
“我有话跟你说。”
玄霁王兴致缺缺地看着她,像是准备看她还能耍什麽花招,完全没有要动的意思。
时幼也不急,甚至顺势松了松肩膀,整个人放软了几分,似乎真的准备说点什麽。然後她偏过头,声音更是放低了些:
“你难道不想知道麽。”
“来,我告诉你。”
玄霁王盯着她,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停了半瞬。他当然知道她在骗他,可她骗得太认真了,让他不愿拆穿。
他没再犹豫,终于俯下身去。
淡淡的幽香掠过时幼鼻尖,像是松木燃尽後的檀香,又像是清晨拂过山间的冷雾,薄薄一层,恰好萦绕不散。
他的影子笼罩了下来,气息逼近,烛火在他眼底映出一点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