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都是不义之财,我不捡。”虎子把嘴撅起,一板一眼的说。
“你,你早晚气死你娘!”
张婶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王大嫂见状,笑慰道:“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脾性,张婶不必气,再往远处说,这是好事。”
她们只觉得虎子不过是发小孩子脾气,但顾颜却将他的话记进了心:“虎子,你怎知道那些是不义之财?”
虎子撅了撅嘴,又垂下头,看样子还是不想回一句。张婶在旁急眼道:“这是你二丫姐的姐妹,你尽管如实答,别整日学你爹的做派,跟那冬日里的知了样,屁都放不出一个。”
其实若在平时,这种添麻烦的事张婶才不会主动,都是能避就避的。可如今她有求云月,满脑子都想在她面前留个好印象,也就顾不得什麽麻烦不麻烦了。
顾颜见虎子还不想说,便道:“虎子,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咱们不妨玩些小把戏?我问问题,你只需点头或摇头,可好?”
虎子被他娘当衆数落,心里自是不痛快的。而顾颜这番话,却给足了他选择权,虎子还是第一次感到被人重视。他诺诺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顾颜笑了笑,遂问道:“东升巷掉银子那晚,你可在河边学字?”
虎子点点头。
“你那晚在河边是见到了黑衣人?”
虎子抿唇,还是点头。
顾颜接着问:“那你怎知那些是不义之财?”
虎子怯懦瞧了眼张婶,支支吾吾地就是不肯言语。
顾颜随示意云月一眼,她即领悟,与张婶道:“婶子,我听大嫂说,你纳鞋底的花样可是新鲜,我正巧也想学一学。你若方便,不如领我去家里看看样?”
张婶立马喜笑颜开:“你可算找对了人,走,婶带你去家里看,我屋里可是有不少花样呢。”
顾颜拍了拍虎子肩膀:“让虎子留下吧,我见他机灵,想问多些,看他适不适合留在府里学着当个小厮。”
张婶一听寻工的事有戏,笑得更加大声:“虎子,听这位姐姐的话,有什麽就答什麽,听清楚没!”
虎子拗不过他娘,只生硬点了下头。
等云月与张婶走後,顾颜就请王大嫂回里屋歇着,待里屋的门合上,这房里便只剩她与虎子二人。
顾颜笑了笑:“咱们接着玩那个把戏如何?”
虎子抿唇,过了好久才应下。
“黑衣人可是发现了你,或曾对你威逼?”
虎子坚定摇了摇头:“我躲在了树影下,他并未发现我。”
“那你可是偷听到他说什麽,才知那些银子是不义之财?”
虎子还是不敢答,只又低下了头。
顾颜又想了想:“虎子,如今这屋里就咱们两人,你不用担心会被坏人偷听。你既想学字,我那里还有好些闲置的诗册,你若不嫌弃,我明日就给你送来。”
虎子一听有诗册,立马就擡起头,眸里也全是喜:“真的吗?你当真送我?”
顾颜点头:“我明日就给你送来。”
“你想知那黑衣人的情况?我可是连娘都没告诉,你得帮我保守秘密!”虎子年岁还小,见顾颜对他好,便就对她知无不言。
顾颜摸了摸他的头:“好!我帮你保守秘密。那黑衣人你可看清他是谁?”
虎子摇头:“我只隐约听那黑衣人对另一个黑衣人说,他说,偷盗的银子已经摆平,还说什麽司的人果然在。”
顾颜震惊,“还有另一个黑衣人?那他们谁才是真正的孤影?”
她随即又问虎子:“那接下来呢?”
虎子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麽,他们突然就掉头分开走了。我心里有些怕,等他们走远後,就立马跑回了家,回来後才听娘说捡了银子。”
顾颜想,孤影武艺高深,怕是发现了树影下有人,才会分别离开。幸好,他并未起杀心。
“那你可看清黑衣人逃走的方向?”
虎子仔细回想:“那个撒银子的黑衣人,是向碧泽桥方向去的。至于另一个,则是跟他相反的方向,好像是碧泽苑的方向,夜太黑了,我也不确定。”
“碧泽苑?”顾颜不解问道。
虎子回她:“碧泽苑也在碧泽河西边,距东升巷也就二里多地。听说那里面都是贵人,我也只路过几次。我的书,还是里面一位好心人送我的。”
顾颜不禁起了好奇:“这里竟还有这麽个好地方?”那我可得去瞧瞧,究竟是何贵人了!
“虎子,以後深夜可不许自己偷偷跑出去了。这些话,就算咱们两人的秘密,你也不许再与别人提,好不好?”顾颜明媚一笑。
“好。”虎子亦笑着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