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信放下背包,张牙舞爪扑了上来。他就不信了,收拾不了一个丫头片子。
章同本站在殷丽身後,她占据上风,他当然只需要当啦啦队。现在眼看未来老婆要被殴打,章同想都没想,出手迎击。
殷丽吓了一跳,但是她很高兴章同的举动:“加油,章同!揍他!”
两个男人扭打,孙信自然不是章同的对手。得到殷丽的加油,章同更起劲了。
张少坚看热闹不嫌事大,于方林毕竟老成持重,他带着一车间的人快速分开两人,制止了打架。
孙信满嘴是血,头发衣服凌乱,更加愤怒。他骂着,用最恶毒丶最下流的语言反复骂着。
曾来丶郑军等人站在孙信旁边护着他,目光恶毒。
章同和殷丽嘴皮子都不利索,换成罗斐加覃莉对骂回去,黄玉琴嘴笨胆子小,只能在旁边嘀咕。
陆青予站在楼上,低头看向混乱的人群。自从她来了工坊,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掀起这样的风波。和这种人说话,都是浪费时间精力。
她有点累,垮着肩膀。
邓思诗走过来,揽住了她:“别听!他们男人失败了就找女人的错,全都怪女人。等他离开,没女人可怪,看他能怎麽办!”
陈鉴站在两个姑娘的旁边,想安慰又不知道说什麽,只能捏着自己的拳头,咔咔作响。
陆青予拍拍邓思诗的手:“我没事,我们去做工吧!这花瓶现在要做五个,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嗯!我们一起做,我顺便学学錾刻手艺。”邓思诗牵着她走回工作位。
“好!我教你。”陆青予拿起工具,开始工作。
陈鉴关上了所有的窗子,外面的声音小了很多,然後慢慢远去。
人群散了,孙信讨不了便宜,反正已经辞职了,只能离开。
周定富丶曾来等人送他离开,很久都没有回来。
下午门卫大爷又送来了一封信,陆青予更没心情看了,她把信再次放进了抽屉压在书下。
她把全部精力投入花瓶的制作中,陈鉴丶邓思诗丶罗斐甚至张沅都参与了。
制铜胎丶錾刻镶嵌丶掐丝镶嵌丶点蓝烧蓝丶抛光鎏金,反反复复。每个花瓶108道工序,让她暂时忘记了不快。
等她交完货,彭城找她谈话。
“青予,孙信走了,就让周定富来当特技车间主任。毕竟你才来一年,升职太快不好。”彭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本来想让张沅来做的,他年纪最大,但是他不愿意。他说他画技只能算一般,工艺部分才在学习。”
陆青予知道彭城的难处,工坊里还有一半李长生的徒子徒孙,还有很多工作多年的老工匠。她的火速飞升让很多人不满。
“但是你放心,你多工作几年,或者做出大家认可的贡献,我再提拔你。”彭城拍着胸脯。
“没关系!谁当主任都可以。”陆青予说。
“那就好,那就好!”彭城搓搓手,送走陆青予,招来周定富。
周定富自然是高兴的,还提出了很多要求。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他不做工艺部分,只画图。
彭城只有答应,他想着稳中求进,其他的不要过于强求。
可是天不遂人愿,即便彭城表达了善意,安抚了剩下的员工。但是新一轮辞职潮依然开始了。
第一个就是曾来,他不仅辞职,还同孙信一样,四处宣扬是因为陆青予充分利用身体优势勾搭彭城,干着卑鄙无耻下流的事。强夺了他们的订单,霸占了他们的位置。
接着是郑军,然後是一些不熟悉的人,前前後後差不多辞职了十来个。每个人都重复说着相同的话,假的最後都变成了真的。
陆青予没想到自己出名了,是以这种方式。不仅在工坊内闻名,甚至名声传到了工坊外。在某些人的有意推动下,整个轻工系统,都听说了。
上一次他们听到陆青予的名字,还是因为她捐赠了放大器。现在机器改进了,很多单位都有几台。
听到这些留言,人们出现了三种反应。
第一种是赞同的,陆青予作为女人就是不检点和下作。
另一种是认为陆青予抢了订单挡了别人的道,这些话纯属造谣。
还有一种两边都不挨,觉得这些话不知真假无法评判。
持第一种观点的人,压倒性地占了大多数。这种男女花边新闻,无论在任何时代丶任何地点,都是大家的下饭榨菜。
讲故事的人为了让别人信服,往往会添油加醋各种细节和内容。于是,陆青予和男人们的故事,有了各种版本。
身处第一个香艳故事的当事人苏远宸终于听说了,他愤怒的骑车冲到了天和工坊外,然後看着灰色的小楼刹住了车。
陆青予现在在做什麽呢?她有没有与这些恶言战斗呢?她是那麽勇敢坚强的姑娘,自己是不是应该给予她更多的信任。
或者她并不愿意让他知道她的这些流言蜚语,影响两人的关系。
如果她没有主动来找自己,那就再等一周吧,两个人自然会在文化宫的课堂上见面。
苏远宸站在街上很久很久,直到自己的脚开始酸麻,他才推着自行车往回走。
他拿出一张纸,继续写信。
这次他只写了一句话:“青予,我愿意做你最忠实的听衆,随时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