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三娘怔了下,之後好笑地摇头,“你这酸书生,身上无二两肉,口气倒不小,行了,我言尽于此,既然你不听那出了甚子事就自己受着吧。”说罢便离去。
……
梁山,後院。
几十个首领乌泱泱围做一团,焦急地守在外面。
那日晁盖中箭,身边人拼了性命将其带回来,即便如此,也损失了上百人马。最重要的是,那一箭刚好射穿了晁盖的右眼,这麽重的伤,再加上箭里还有毒,眼看人是不好了。
如今请了济州最有名的大夫在里面诊治,不过但凡懂些的都知道,这趟怕是不好了。
吴用没跟着进去,而是拿着羽扇在外面来回踱步,面色阴沉不知在想些什麽,半天,叫来了李俊丶呼延灼丶王英等人小声商议起来。
阮小五丶阮小七正沉浸在大哥即将撒手人寰的悲痛中,突然感觉谁拽了自己两下,回头一看,只见白胜对二人使了个眼色,几个将吴用等人的行为尽皆看去。
阮氏兄弟一愣,旋即火窜得老高,小七脾气性子更直率些,立刻冷哼了一声。
院内衆人被吓了一跳,顺着视线望去,也看到那小团体。吴用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忽地,张顺的哥哥张横喊了声:“大夫出来了!”
果然,却见阮小二扶着个老者颤巍巍地走了出来,还未等衆人相问,便听里面传来声痛哭。
“哥哥——!!”
大家心一沉,已然明白了,想到晁盖平日里的好,不由悲从心起,几十个汉子泪如雨下。
晁盖虽然本领有限,但也是整个梁山上首领,并且平日讲义气重情义,哪怕是没怎麽受其照顾的,心里不好受。他的葬礼,自然是要大办。
宋江原本也是这般想的,然而才刚说出口便被吴用劝道:“公明哥哥切莫意气用事,为今早日继承寨主之位,好好带领兄弟们继续走下去才是最要紧的,晁寨主左右也要停灵,不防先放着,咱们先将大事办了!”
宋江犹豫了下,刚要开口,却听下方一阵冷笑,阮小七不顾兄长劝阻,站出来呵斥道:“大事?什麽大事!我哥哥的事才是大事!吴学究啊吴学究,想来晁大哥对咱们不薄,当日劫那生辰纲,他身为保正本就不缺这些钱,是你用兄弟情义诱着他上山,如今尸骨未寒,你就与人合谋要了寨主之位!你他娘的还是不是人!”
吴用被骂得面红耳赤,当即反驳,“住口!阮小七,这儿不是你那烂鱼塘,寨不可一日无主,宋公明本就是寨内第二把交椅,承位本是天经地义,哪轮得到你撒野!”
与原着中不同,书里的晁盖死于曾头市,那时候宋江上山少说也有两三年,以他的手段,自然是能徐徐图之,将山上衆人一一收归己用。但如今宋江落草满打满算才半年,对于梁山上不少“土着”而言还有些陌生,再加上他有带来了一帮子人,排座位之时就连他两个徒弟都位列前排,反倒是些老人被挤兑到後边去了。
觉得不舒服的,其实远不止晁盖一人。
见吴用生气,他手边一皮肤黝黑,手持两板斧的汉子也怒道:“好你个活阎罗!竟敢让俺哥哥下不来台,李逵我今日就砍你两斧,看日後谁还敢反驳公明哥哥!”
此言一出,宋江吴用心中咯噔一声,连忙阻拦,“铁牛住手!”
然而为时已晚,李逵武艺虽不算出衆,岸上的本事却也比三阮强上许多,那阮小七也是硬气,见躲不掉了竟冷笑一声,打算活活挨这一下。
好在附近的林冲反应快,直接挡了回去,还将李逵受力反弹跌倒在地,震得眼冒金星,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林冲暗中摇头,擡手与宋江等人道:“小七年幼,方才冲撞到哥哥,我替他赔罪了。”
“都是自家兄弟,何苦说这个!”宋江松了口气,连忙安抚,这阮氏兄弟是山上最老的一批人,梁山周围尽是水泊,水军成为他们初期对付官府最重要的武器。虽说跟着自己的张顺丶李俊同为水军统领,但终归资历浅淡,也不及阮氏兄弟得人心,所以他们三是万万不能得罪。吴用骂两声就算了,李逵竟直接对人动手,现在不光是阮氏兄弟,就连其馀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了。
吴用也知道李逵闯了大祸,暗骂两句,收起方才的张扬,温声道:“哎呀呀,你看看,我是想着早日将寨主选出来,也好为晁大哥报仇,结果这好心到差点办坏事,如今落得这个局面,得,我不管了,你们说怎麽办吧。”
他一招以退为进,原本以为能暂时稳住局面,谁知座下还有反应更快的,白胜顺着吴用的话道:“晁哥哥死前又未提传位,既然如此,那资历最老的三头领林冲林教头也应该有机会,既是说了报仇,不如就让这两位各带一队人马攻打祝家庄,看谁先取了那祝彪性命,就让谁当寨主,各位觉得如何!”
他语速极快,噼里啪啦如同倒豆子般一口气说完,还没等对面反驳就已经煽动起来。
在场衆人虽各有亲疏,但终归是江湖上行走的,如此按江湖行事也未必不妥,于是在衆人的喜闻乐见下,宋江无法,只得接受了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