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深雪生怕他去书院再闹出什么事来,赶忙跟了上去,一块前往。
结果到了书院,卫骞一嗓子“卿卿别怕,阿父来了——”还没吼完,一进门,两人就愣住了。
衣裳……是烂了,脸也花了,鼻青脸肿的,的确惨不忍睹。
但花的是宣平侯家的那个,名叫郑川,宣平侯老爷子已经早一步到了,郑川正抱着爷爷嚎啕大哭。
至于自家的——正一脸气汹汹地站在另一旁瞪着对面的小纨绔。若非卫思君在旁边拉着她,只怕还能冲上去再和人家打一顿。
还有不少其他孩子扒着门框偷偷地看热闹,场面叽叽喳喳的。
思君一瞧他俩来了,立刻松了口气,唤道:“阿父,爹爹……”
亓深雪赶忙过去查看了一下,念卿因为打架扑了满身灰泥,但好在只是胳膊腿上有点擦伤,并无大碍。就是不知道怎么,一向很乖的思君手掌也磨破了,衣服上都是墨汁,头发也凌乱了许多……难道是也参与打架了?
见闺女并没吃亏,卫骞怒火骤消,还暗暗给闺女抛了个大拇指:“好姑娘,不愧是我闺女!”
念卿得意地“哼”了一下:“阿父,他还不如朔北的羊厉害。”
那边挨打的小胖子听了,立刻哭得更凶了。
“……住嘴吧你们两个!”亓深雪踩了卫骞一脚,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他回身朝宣平侯也拱了拱手,“郑侯爷。”
宣平侯也朝他们点点头:“卫将军,亓公子。”
监院已经被气得焦头烂额,忙道:“您二位可算是来了,您瞧瞧、瞧瞧,小郡主实在是太淘气了。小郡主打人不说,还不肯道歉……还、还将这种东西带到书院里来。”
亓深雪一看他手中的东西,竟是一支折断的小木剑,赫然是卫骞雕来给孩子们玩的那支。也不知道念卿是怎么揣在包里带来的!
书院里有不少贵族子弟,监院哪个都不想得罪,只一个劲的唉声叹气:“现在闹成这个样子,您说可如何是好……唉,这、这……唉!”
“实在抱歉。”亓深雪忙施了一礼,“小少爷的治疗费用由我亓府承担,书院可还有何物损毁,我们也一并赔偿……念卿,过来,还不跟监院道歉?”
念卿倔道:“我没错,我才不要道歉!”
那边郑川趁机捂着脑袋嚷嚷起来:“爷爷!我就是想与他们一块写课业,就被他们兄妹殴打……”
念卿立刻反驳,叫道:“你说谎!”
亓深雪问:“是谁先动的手?”
念卿扁了扁嘴,承认道:“是我……”
“卿卿……”思君赶紧拽了拽念卿的袖子,自己往前站了两步,乖乖行礼道,“爹爹,此事与卿卿没有关系,打架之事都是因为我,是我先动手的,爹爹要罚就罚我吧。”
亓深雪若是相信卫思君会动手打架,还不如相信卫骞能出口成章。
“那你说,因为什么打架?”亓深雪追问。
思君抿了抿嘴,不吭声了。
亓深雪看向另一个:“念卿,你说。”
“他——”念卿指着对面立刻张嘴,但还没说完,她忽然想到什么,回头看了看卫思君和周围看热闹的同窗们,不知道为什么又咽了回去,只是拗道,“反正是他们不对在先!”
思君争道:“不是妹妹的错,是我。”
念卿也道:“是我!”
亓深雪脑瓜子嗡嗡响:“够了!都别争了!”
念卿吓了一跳,她盯着一向温柔的爹爹看了一会,眼睛睁得大大的。这孩子毕竟年纪小,憋了一小会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推开爹爹就跑了出去。思君犹豫了一下,也追着妹妹出去了。
“……念卿,思君!”亓深雪皱眉,他都还什么都没说呢,只好赶紧推了卫骞一把,“快去追。”
一团乱遭。
最后以亓深雪代两个孩子赔礼道歉,又偿还了书院损毁,还将搜集的一些孤本赠给书院,以当做孩子们弄坏了藏书阁的赔礼,就此了结。
但亓深雪也明白这事蹊跷。
念卿虽然偶尔顽皮,但是本性不坏,爱笑不爱哭。以前爬树结果不小心掉下来扭伤了脚,都不带哭的。要不是真委屈到了,今天也不会哭得那么大声。
宣平侯与卫骞同朝为官,更何况卫骞如日中天,亓老相爷虽年岁已高但尚未致仕,自然不能撕破脸面。老侯爷圆滑,便以“孩子们还小,打打闹闹没什么,川儿伤的也不重,亓公子不必放在心上”为说辞,打算一笑而过。
这话说的好像已经认定了是我家错似的,亓深雪一拧眉:“我是代两个孩子向书院道歉,但此事缘由尚未明了,藏书阁究竟发什么了何事还有待查明。若此事真如贵公子所言,是我家儿女有错在先,晚辈自会与卫骞亲自登门请罪。可若此事另有内情……”
他看了郑川一眼。
郑川一个激灵,躲到了宣平侯身后去。
亓深雪拱了拱手,拂袖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