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知道,这裴将军牛在哪里?”
那几人纷纷猜测,却一个都不准,怒道:“你是不是在耍我们,怎麽什麽都不对?”
壮汉也不恼,直接道:“这裴将军最厉害的地方,要数他一人独闯敌军军营,将苍狼国的士兵全部制服。”
庄雨眠端茶杯的手顿了一下,他一人独闯敌营?
耳边的交谈声越来越响,充斥着她整个身心。
“骗人了吧,裴将军再厉害也不可能一个人闯进敌营还全身而退的吧。”
壮汉“嘿”了一声,撸起袖子说:“这是真的,听说这前将军假意要带领士兵全部投降,要裴将军一个人去敌营。
“裴将军丝毫不惧,骑着一匹马就过去了。没想到到了之後,前将军想反水,裴将军奋战多时,直接将敌军全部制服了。你们不知道,当时啊,裴将军一身是血,就像从地狱来的杀神,全身环绕着黑气。敌军又惧又怕,直接放下武器投降。”
叽叽喳喳的声音越来越小,庄雨眠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将周围的声音全部屏蔽了。
她脑海中不断地浮现一句话,他一人独闯敌营。
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也不怕身边的人担心他。
要是他没有打赢,就此牺牲怎麽办?庄雨眠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心中有一处火在四处流窜,欲待发作。
回去的路上,也时不时地听到百姓们夸裴颂安一人独闯军营之事。庄雨眠忍不住心中冷哼一声,可真是大英雄了。
裴颂安归心似箭,到了京城,街道两侧都挤满了百姓,甚至两侧酒店的楼上也挤满了人群,他们兴高采烈,欢呼雀跃地欢迎裴颂安归来。
裴颂安扫视着酒楼上的百姓,试图从里面看到熟悉的身影,始终落空。
他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不应该啊。不知为何,他心头泛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以至于接见永胜帝时,他都心不在焉的,还好皇上没和他计较,见他心思不在这里,便放他离宫了。
裴颂安想着庄雨眠,也不顾其他,直奔将军府。
将军府的人见到裴颂安都有些惊讶,一般永胜帝接见裴颂安都会到晚上,今日竟是白天就回来了。
他们纷纷低头行礼,待擡起头时,已经没有了裴颂安的身影,仿佛刚刚见到裴颂安是一场错觉。
裴颂安脚步匆匆地奔向後院,庄雨眠正坐在凉亭里,她知道裴颂安今日归来,只是想到他一人独闯敌营之事,心中的那股气怎麽都疏散不了,干脆没去看他回京。
直到看见院中的那一抹倩影,裴颂安悬着的心才落下来,他面带笑容地走到庄雨眠面前。
她看向他,眼眸中有一丝惊喜,然那抹惊喜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冬日飘落的雪,虽美丽却透着一股寒意。
他说道:“眠儿,我回来了。”
庄雨眠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裴颂安,他没有受伤,她稍微安心了些。
他一路风尘仆仆,身上的盔甲还没有脱。他的眼下有些青黑,看样子最近睡得并不好。
庄雨眠好想拉着他去休息,然而想到他不要命的行为,嘲讽道:“原来是我们的大将军回来了啊。”
“眠儿,你在说什麽呢?私下里我是裴颂安。”裴颂安无奈道。
“一人独闯敌营的是你吧?”
“对。”
“那没错啊,你是永泰国的大将军,心中只有国家,何曾顾忌到自己的安危,既然如此,又何必来找我了,直接以军营为家岂不是更好?”
庄雨眠将自己心中的那口怨气一一发泄出来,然而她发现没用。
看到他安然无恙,她担忧的心落在了地上,然而想到他一点不顾及自己的安危,她心中的怨气便仿佛凝成了实质,要将她刺穿,疏散不得。
她索性不再看他,匆匆离去,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裴颂安站在原地,伸出的手停在空中,皱着眉望着庄雨眠离去的背影。
“将军,姑娘最近很担心你。”
裴管家的声音突然响起。裴颂安收回自己的目光,他幽幽地道:“我知道。”
“姑娘那日上街听到你一人独闯敌营,浴血奋战才收回了敌军,心中满是担忧,精神恍惚了两三日。”
裴颂安心中复杂,他前去敌营,本没有想太多,没想到庄雨眠如此担心他的安危。
裴颂安这才意识到他的行为在庄雨眠眼中是多麽的危险。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裴叔,谢谢你,我会好好和眠儿解释的。”
庄雨眠的屋门紧闭,裴颂安在门外徘徊了多次,她也没有开门。
“咚咚咚”的敲门声再次响起,里面还是没有声音,裴颂安,温声道:“眠儿开门,我以後再也不去冒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