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连夜走的。
坐在火车上,眼泪泄了洪般。
我不堪,不解,不甘。
这股酸痛郁气变成了扭曲的怒火,咆哮着冲无辜的女人发泄。
「妈!你为什么把水晶杯带走!
「他们那么看我们,你,你就不会羞耻吗!
「还是说你像她说的那样,根本不是去看周京律,而是为了——」
这句话太过伤人,当我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时,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妈坐在一旁,这才机械般抬了抬胳膊。
我知道,她想摸我的头,却半晌垂下。
在一片沉默声中,我哭噎着睡着。
晃晃荡荡的睡梦里,我梦到许多美好的过去。
梦到初见周京律那年,我们带他去吃了碗面条。
他嘴上说不饿,却吃得又急又快,面条都从鼻子里出来了。
我妈笑着说:「吃慢点,小心噎。」
背地里,却又把自己那份添进他碗里。
给他递纸时,他看了我一眼,神情羞涩又失措。
那年夏天的每一个午后,妈妈蹬着堆满货品的三轮车,上坡时汗水淌了一脸。
小小的我和周京律追上来,使了劲在后面推。
车子终于上了坡,妈走前塞给我们买了一根棒冰。
「乖孩子,快去学校吧,老师该记名字了。」
周京律拉着我一路奔跑,笑声回荡在夏风里。
那些不知名的野花盛开在路边,前方是一路平坦。
周京律考上大学之后,在实验室第一个跑出了新型材料的数据。
导师说只要继续钻研,他会大有成就。
那天我放假去送饭,听到导师调侃:
「难怪学校里的女孩子京律一个也瞧不上,原来是早被人预定了。」
我羞红了脸,不敢说话。
周京律穿着一身白大褂,低低笑着回应。
「是啊,这颗心一早就装给某人了。」
可就在今天,周京律穿华贵西装,站在喷泉下冷笑。
「唐知,你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