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们只要说这两个字,哥哥就会不开心!我不想哥哥不开心,也不想哥哥不理我!”
小团子奶声奶气,仰着头继续追问:“老婆是不是就是年龄比较大的婆婆啊?他们是在说我吗?可我明明比哥哥小!怎麽会是哥哥的老婆呢?”
她看起来很苦恼。
苦恼的不是她比谁老,比谁大,而是因为,每次那几个小男生一说这样的话,她明显能感觉到哥哥眼中的嫌弃,然後转身大步离开是非之地。
所以,是非的来源是她吗?
“哥哥,你不要生气,我去和他们理论!”
小团子抓了抓头顶的小啾啾,俯身把地上已经摔扁的棉花糖捡起来,丢到垃圾桶,刚要走,後颈的衣领被拽住。
“回来!”
待她站稳後回身,男孩双腿微微弯曲,双手撑在膝盖上,俯身与她平视,“还想不想吃棉花糖?”
小团子舔了舔唇角上残留的甜渍,一双小鹿眼里满是欣喜和期待,看看不远处的棉花糖摊点,又看看那边等着她去理论的几个小男生,有些犹豫不决。
“不用你去!”
等会儿,他自己亲自去!
男孩揪着她头顶的小啾啾,半推着小小的身躯朝棉花糖摊点走去。
粉白相间的大朵棉花糖带走小团子的烦恼,她一路举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再会弄脏哥哥的衣服。
慢悠悠地跟着,坐上小公园的长椅,见与男孩中间隔了好大一个空隙,又不甘心地挪动着小小身躯,直至紧紧挨到男孩身侧,这才心满意足。
她将还没舍得咬上一口的棉花糖递到男孩跟前,“哥哥吃!”
男孩眉头紧蹙,目光从游戏里抽离,看着长椅上垂着的丶悬在半空晃来晃去的小短腿,和两人之间毫无缝隙的亲密接触,忍不住朝一旁躲了躲。
小团子却不明真相地追着身子倾斜过去,“哥哥,真的好甜的,你吃过以後就不可以再生气啦!”
被追的无奈,男孩轻抿一口,细腻的甜味在口中蔓延,那双清凌凌的小鹿眼忽闪着,一直在等他的反馈。
“很甜!”他薄唇轻啓,答的有些敷衍。
但简短两个字的评价,让小团子瞬间眉开眼笑,两条小短腿别在一起,十分骄傲地晃着,胖胖的小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大红包。
“这个,给哥哥买衣服,买棉花糖!”
厚厚的红包,带着炙热的温度和奶香气,塞进男孩手里,没有丝毫犹豫和不舍。
游戏中的任务角色已经gameover,男孩看着厚厚的红包失了神。
“给我?”
“对!”小团子埋头啃着棉花糖,鼻尖上粘着粉红色的糖丝,吃的斯斯文文,“以後我的钱都可以给哥哥买糖吃!”
心头似是炸开一朵烟花,噼里啪啦响个不停,男孩撩开眼皮,看看眼前的“小脏猫”,不自觉地擡手帮她黏在鼻子上的糖渍。
风中全是棉花糖的清甜味道和软糯的笑声,一声声稚嫩的“哥哥”,吹动男孩平静的心湖,泛起点点涟漪。
夜色渐暗,一排排路灯逐一亮起,映衬着一高一矮,一前一後两道小小身影,慢慢消失在路口……
许薏站在冬日氤氲的雾气之中,隐约扑捉到男孩的手慢慢搭在小团子毛茸茸的小脑袋上rua了几下。
寒意钻入鼻腔,许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再次睁开眼,晨光熹微之中,梦境中那张熟悉的面孔,褪去少年青涩的稚气,多了几分成熟硬朗,桀骜不羁的矜贵之气更甚。
所以,她是梦到了小时候的周泽言?那“小团子”又是谁?
许薏翻身侧卧,一颗小脑袋从毛毯中探出,枕在胳膊上,全然没了睡意。
对面的周泽言还保持着昨晚睡着的姿势,冷白的手臂紧紧抱在胸前,眉头微微隆起,似是睡的很不安稳。
她慢慢坐起身,扯下自己盖着的毯子,蹑手蹑脚地挪动着半边酸麻的身子,轻轻搭到他身上。
小小的薄毯,盖到人高马大的周泽言身上,好似没有起到半点儿作用。
她微微弓着身子,穿过中控台狭小通道,小心翼翼地勾到了後排座椅上的外套,最终却因重心不稳,整个人结结实实扑跌在熟睡的人身上。
下巴鼻尖率先“着陆”,磕在坚硬结实的腹肌上。
鼻尖处短暂的酸涩感过後,清新雪松香混杂着淡淡薄荷烟草味道,在鼻息间萦绕。
一声低沉的闷哼声袭进耳廓,紧接着,两条冷白手臂似是条件反射一般将她圈进在怀。
温热干燥的掌纹搭在她纤薄的脊背,透过薄薄的衣衫传递着温度。
许薏还未从懵圈中反应过来,只听一声细碎轻笑声後,那道略带朦胧睡意的沙哑声线从头顶袭来。
“昨晚偷偷看了我半宿,今天一大早就来投怀送抱?”
“……”
意识到自己此时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许薏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又慌又乱,撑着胳膊刚想起身,手臂被大掌箍住,轻轻一拽,又跌进宽广坚实的怀抱之中。